“清河再怎麼樣惹到你,你也不該讓你這群狐朋狗友灌他酒!”秦溯月兩眼通紅,全身顫抖,“他酒精過敏你不知道嗎!”
江鬱辭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為陸清河隻是酒量不好,往日見他喝的少,以為隻是他酒量不好而已,沒想到還有過敏這一層。
躺卡座上的陸清河動了,抓著秦溯月的手:“溯月......我沒事,你別怪他們。”
他脖子都紅了,細看手上也爬上了淡粉色的疹子。
秦溯月當即尖叫起來:“快叫救護車!”
人命當前,也沒人和她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大家手忙腳亂地打急救電話。
還好,夜店一般都離醫院不遠,陸清河很快被抬上擔架。
這事一出不能讓秦溯月一個人陪著去,其他人陪也不合適,江鬱辭就也上了車。
陸清河直接進了搶救室。
秦溯月在搶救室門口來回踱步,門開了護士出來拿耗材,她都要上去問問陸清河的情況。
江鬱辭靠在牆邊心不在焉地劃著手機。
兩年前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為了替她拿一個項目,孤身一人去了邊境。
在那被對家抓起來拷打三天三夜,送回秦家的時候進的氣比出的氣少。
醒過來的時候秦溯月在陪陸清河過生日。
後來聽人說,她隻是來醫院看了自己一眼,囑咐醫生給他用最貴的藥,就匆匆走了。
陸清河不過過個敏,她就跟天塌了似的。
江鬱辭突然有點可憐自己。
為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浪費三年,值得嗎?
他也不知道答案。
但他已經後悔了。
江鬱辭反複打開屏幕又熄滅,最後滑動到航班信息的頁麵。
周四下午,今天已經周二了。
等陸清河醒了,讓許墨燃把監控錄像拿來,就和秦溯月兩清。
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神經,秦溯月終於忍不住,衝過來奪下江鬱辭的手機摔在地上:“清河都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在這玩手機!”
手機瞬間四分五裂,玻璃屏幕的碎渣飛濺一地。
好在現在是半夜,沒像剛才那樣有那麼多人圍觀。
江鬱辭驚訝地發現,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已經能自己岔開注意力哄自己開心了。
看來是心痛習慣了,已經形成自我保護機製了。
“秦溯月。”江鬱辭聽見自己的聲音,“我的朋友不可能會灌他酒,他們根本就不認識。”
“一定是你在他們麵前說清河的壞話!他們欺負清河,不就是在幫你出氣嗎!”
她根本聽不進去。
江鬱辭不想做無謂的爭辯,抬腿就往外走:“我已經來過了,到時候錄像我會讓人給你送去。”
但走到走廊盡頭,秦家的保鏢攔住了他。
江鬱辭頭皮一麻,身後傳來秦溯月的聲音:“清河醒之前,你哪裏都不許去。”
“你瘋了?”江鬱辭驚愕地回頭,秦溯月站在他麵前,神情是陌生的冷峻。
“江鬱辭,如果清河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你下半輩子都不好過。”
他的妻子,在搶救室前,為了一個外人,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用他的下半輩子威脅他。
江鬱辭幾乎是笑出了聲:“你為了陸清河這麼對我?”
秦溯月卻不再理他,越過他的肩頭吩咐保鏢道:“看好他,如果他跑了,我拿你們是問。”
保鏢齊齊立正應聲,往門的方向又挪了兩步。
秦溯月不再看江鬱辭,扭頭回了搶救室門口。
江鬱辭和保鏢麵麵相覷。
半晌,他苦笑一聲,背靠著牆坐到地上。
算了,等陸清河從搶救室出來,自己再趁亂出去吧。
搶救室的燈過了會兒就滅了。
其實陸清河攏共就進去了沒多久,是秦溯月關心則亂,才覺得時間漫長。
醫生推著陸清河出來,秦溯月立刻撲上去:“他怎麼樣?”
“喝的不多。”醫生皺著眉,“但你們知道他酒精過敏就別讓他喝了,心真大。”
“是是是。”秦溯月忙不迭地點頭,經過江鬱辭的時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病床被簇擁著遠去,江鬱辭終於鬆了一口氣,揉了揉發麻的雙腿站起來。
手機沒了,隻能厚著臉皮先打量出租車,到酒店再拿現金了。
怕驚動了人,江鬱辭摸著黑走到樓下。
還沒攔到出租,手臂就被人一左一右架起:“江先生,抱歉了,秦小姐讓你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他以一個屈辱的姿態被架到秦溯月麵前。
保鏢把他按在地上,秦溯月淡淡地回頭瞟了他一眼:“醫生說清河已經脫離危險了。”
“不過江鬱辭,你別想著這事就這麼了了。”
“在清河醒之前,你給我一直在他病床前懺悔,等他醒了,立刻跪下給他道歉。”
江鬱辭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秦溯月像是看到了什麼萬般厭惡的東西一般別開眼,唇角弧度冰冷:“清河被你那群狐朋狗友害成這樣,你也難辭其咎。”
“我說了他們不可能灌他酒!”
“那難道是清河自己喝的嗎?”秦溯月猛地回頭,“你是說清河明知自己酒精過敏,還要自己喝酒,就是為了陷害你?”
“你去查監控!”
“現在什麼視頻不能合成?”
江鬱辭張了張嘴,他絕望地發現,自己百口莫辯。
秦溯月認定了他要害陸清河,那他拿出再多的證據都無濟於事。
沒了手機,在全是秦家保鏢的醫院,他對秦溯月束手無策。
江鬱辭動了動肩膀,身後保鏢壓得更狠了,肩胛骨咯吱作響。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一滴淚砸在地上。
江鬱辭的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什麼情緒:“秦溯月,你放我出去,他過敏真和我朋友沒關係。”
“不可能。”秦溯月斬釘截鐵的語氣讓他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那你把手機還我好不好?我會想辦法給你證明。”
江鬱辭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懇求,他不再奢望秦溯月能相信她了,他也不需要她相信。
等陸清河醒就等他醒吧,道歉就道歉吧。
隻要他能平平安安地走,受點委屈就受點了。
但秦溯月連這點自由都不肯給他,她狐疑地皺起眉:“誰知道你要手機幹什麼?你喊你那些朋友來帶你走怎麼辦?”
病房裏心電監護儀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滴,滴,滴。
江鬱辭突然覺得,要是現在自己連上這個機器,情況怕是比陸清河還要糟。
陸清河不過是酒精還沒代謝掉罷了,但他好像快要死了。
病房裏的空氣僵滯。
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