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辭猜測著,心提在半空,誰知下一瞬間,秦溯月的手機響起,是陸清河特有的鈴聲。
秦溯月立刻把文件放下,接起電話:“姐夫?怎麼了?”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秦溯月臉上滿是笑容:“好啊,我現在就過來。”
她也不再看文件的內容,刷刷翻著,在每一個落款處簽上名。
江鬱辭做事,她一向放心。
簽好文件電話也打好了,秦溯月把這薄薄的一疊紙丟到江鬱辭懷裏:“今天的慈善晚會你就別去了,姐夫要去。”
秦溯月蹬著高跟鞋出門的時候,江鬱辭還抱著文件在那發呆。
她就這樣簽了離婚協議。
江鬱辭原本都做好和她吵一架的準備了。
他設想過秦溯月看到離婚協議的反應,憤怒也好,不屑也好,他甚至都沒有奢求她認錯。
但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簽了字。
這種感覺讓他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平白讓人惡心。
好一會兒,江鬱辭才壓下那口氣,聯係了自己的律師朋友。
把離婚協議同城郵寄過去,讓對方幫他辦理離婚證。
律師朋友震驚的問:“你總算想開了?”
“是啊,幫我走個關係,務必一周內下來離婚證。”
江鬱辭隻強調這一點。
所有人都覺得他入贅秦家是昏頭了。
隻有他身在局中,在秦溯月身上費盡心思,最後卻落得個慘淡收場。
“行,就是秦二小姐夠狠的啊,直接讓你淨身出戶,這倒是少了財產分割掰扯了。”
江鬱辭麵色平靜道:“離婚協議是我擬定的,我隻想盡快離婚。”
他這話一出,電話那頭,朋友沉默了。
許久才道:“我知道了,等著收離婚證吧。”
掛斷電話,江鬱辭又給自己定了一張一周後的機票,就回臥室悶頭睡下。
再醒過來,已是暮色四合。
江鬱辭拿過手機看時間,才發現父親給自己打了電話,還發了消息,說是晚上的拍賣會,有他母親失竊的遺物,一個青花海水白龍紋手鐲。
這是他母親祖上流傳的,意義深刻。
江父讓他務必拍下來。
江鬱辭連忙驅車趕到晚會現場,拿到拍賣手冊第一時間翻到龍紋手鐲那頁,他隻是看了圖片,就確定這確實是母親丟失的那個!
可他因為脫離家族,執意做秦家贅婿,被封凍了卡,現在沒錢。
隻能寄希望於秦溯月能幫他拍下了。
江鬱辭看向會場中,毫不避諱和陸清河坐在一起,姿勢親密的秦溯月,猶豫片刻還是走到她身旁,顫抖著聲線開口:“溯月,這個龍紋手鐲能不能幫我......”拍下來?
還沒說完,就被秦溯月瞪了一眼。
她沒好氣道:“不是不讓你過來嗎?”
一邊一直沉默的陸清河突然道:“溯月,壓軸的龍紋手鐲,我還真有點喜歡呢。”
江鬱辭隻覺得可笑,這手鐲雖然是上了年代的古董,價值千金,可明顯是女款手鐲,就算陸清河骨架清瘦,也戴不上去。
他會要,隻是因為自己說想要,就搶了。
然而,秦溯月毫不猶豫的保證,“好!難得你有喜歡的,我今天無論如何都給你拍來!”
江鬱辭臉色瞬間霎白。
秦溯月這話出口,他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但這是母親的遺物,他還想再爭取爭取。
江鬱辭抓住秦溯月的手:“溯月,這個手鐲對我真的很重要!”
秦溯月不耐煩地把手抽出來,語氣中帶上了警告:“清河很少喜歡什麼,你不要連這點都和他爭。”
江鬱辭怒極反笑:“什麼叫我和陸清河爭?明明是我先開口要的!”
秦溯月擰眉,還沒吭聲,陸清河先歎了口氣,大度的說:“算了溯月,既然鬱辭喜歡,我就不要了。”
江鬱辭背後一涼,他這以退為進的招數一出,秦溯月能把手鐲給自己才怪!
果然,秦溯月當即就柳眉倒豎:“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無理取鬧?再說了,我不是說了今晚你不用來嗎?現在就給我回家去。”
他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
不問緣由的,毫不猶豫的偏向陸清河。
江鬱辭眼底閃過一抹苦澀,反而平靜下來,“溯月,那是我母親的遺物。”
他不想再糾結秦溯月的偏心。
等他們離婚了,她想怎麼對陸清河好是她的自由。
隻是,他得把母親的遺物拿回來。
秦溯月噎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江鬱辭點頭。
“那......”秦溯月有些猶豫。
陸清河突然輕笑一聲,掏出手機打開打車軟件:“溯月,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那怎麼行!”秦溯月急了,搶過他的手機熄屏,“你說好要陪我參加晚宴的!”
“江鬱辭,你趕緊回家。”秦溯月挽住陸清河的手臂,著急地往會場裏走,走了兩步,才像是想起了他這個人一般回頭囑咐。
江鬱辭心口一陣發麻。
他最後還是沒走,打開各個軟件清點了自己的財產,以秦家贅婿的名義進了拍賣場。
晚宴開始,展品一件件被搬上台。
秦溯月帶著陸清河坐在第一排,陸清河隻要看那個東西一眼,秦溯月就會給他拍下來。
不計成本。
整個晚宴幾乎成了他們的恩愛現場。
有人酸溜溜地:“可是頭一次見秦二小姐對一個人這麼上心,這人是什麼來頭?她那個隱婚老公?”
“噓,聽說是她姐夫,秦家大小姐的丈夫。”
“啊?那他們豈不是......”
“小點聲。”
圈子裏夫妻各玩各的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秦溯月也一直沒把江鬱辭帶到公眾麵前過。
她在外麵有別的男人不奇怪,隻是和自己姐夫......實在是有點讓人稱奇。
江鬱辭坐在最後,幾乎捏碎了拳頭。
他幾次克製住自己離場的衝動。
再忍忍,把母親的遺物拍下來,就搬出去,離開她。
忍到指甲掐進掌心,那個青花海水白龍紋手鐲才被搬上展台。
“下麵這件拍品,是......”
拍賣師還沒說完,秦溯月就舉起了牌子:“一千萬。”
全場嘩然。
陸清河小聲勸她:“別這麼高調......”
秦溯月笑著在他側臉印下一吻:“隻要你高興。”
剛才自己所有的賬戶裏加起來,一共也隻有五千萬。
江鬱辭舉起牌子:“五千萬。”
與其一點一點往上加激起秦溯月的好勝心,不如賭一把,開始就押上全部身家。
秦溯月慍怒地往後看了一眼,隱沒在陰影裏的人分辨不清身份。
她冷哼一聲,又一次舉起牌子:“一個億。”
他賭輸了。
江鬱辭癱坐在椅子上。
今天他無論如何,都帶不走母親的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