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雪下意識摩挲自己已經空了的手腕。
蘇棠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自己手腕空了。
她一向敏銳,問的話讓林霧雪無力招架:“那天你讓我給一個陌生賬號轉賬?”
林霧雪激蕩的情緒經過一周的沉澱,早就已經平複:“醫院當時懷疑我是內傷,讓我做了一遍檢查。”
“我的錢包和手機都被火燒了,沒錢付。”
蘇棠心像是被貓抓了一下,又癢又疼。
坐在喧鬧的等候區,她唇角還能揚起:“我給霍息沉打了電話......”
蘇棠聽的快心疼死了。
她身份不夠,霍家沒有邀請她去林霧雪的生日宴。
可是霍家有邀請媒體,有人全程直播,以獲取流量。
林霧雪打電話的時候,她親愛的老公正在霍家歡快的陪沈晴雪過她的生日。
“那你怎麼付的錢?”
醫院怎麼讓她走的,她聯係上林霧雪,可是通過酒店前台。
林霧雪揚起左手,無名指上空空如也。
“我把婚戒給了一個看病的人,讓他幫我付的醫藥費。”
“你瘋了?”
蘇棠真的覺得林霧雪瘋了。
婚戒可是唯一,她有的、且沈晴雪沒有的東西。
林霧雪不常戴,很是寶貝,蘇棠還真沒發現她婚戒不見了。
她的婚戒,可是名家匠心之作,霍息沉耗費心神、財富定製的,象征世間獨有的愛情。
林霧雪用它抵了醫藥費。
蘇棠要問她給了誰,“我已經把診金轉給他了,我們去找他要回來。”
林霧雪畢竟深愛霍息沉,如此意義非凡的戒指......
“不用了。”
聽到林霧雪的聲音,蘇棠抬頭。
林霧雪眸光看著某一處,順著她的視線,蘇棠看了小心翼翼扶著沈晴雪的霍息沉。
這可是產科!
蘇棠還沒反應過來,林霧雪已經拉著她躲開了兩人。
她恨鐵不成鋼,“你跑什麼?你是小三啊?”
林霧雪真想撕爛她那張嘴。
她一向忌諱別人這麼說她。
結婚前夕,沈晴雪曾經以此攻擊過她。
“小霧,你知道七年之癢嗎?你應該感覺得到,他已經不愛你了,對你隻是責任吧?”
沈晴雪眼裏夾雜著嚴實不住的哀傷:“小霧,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
他們在一起七年,林霧雪不信他不愛她。
不愛她怎麼會娶她?
林霧雪沒和霍息沉提起,父親死之後,她隻有霍息沉了。
她不敢打開這段近乎支離破碎感情的真麵目。
可三年婚姻,她也近乎支離破碎。
林霧雪不想等結果了。
沈晴雪撫摸小腹的動作、霍息沉臉上溫柔的笑意,都讓她覺得窒息。
蘇棠也想到了結果,“我去看一下檢查結果出來沒有。”
她一轉身,林霧雪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搖頭,又說了一遍:“不用了。”
“健不健康都不怎麼重要了,我不打算留。”
蘇棠瞳孔縮了縮,林霧雪又丟了第二個重磅炸彈:“棠棠,我想離婚。”
蘇棠的父親曾是A市的金牌律師,後來在A市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
這些年,也算小有資產。
“我給你找最好的離婚律師!”
林霧雪看向蘇棠。
蘇棠的家世不錯,可是對上霍家、對上霍息沉,也不過是蜉蝣撼樹。
林霧雪搖搖頭,“不用律師,我就是累了,沒有鬧到法庭的地步。”
“棠棠,關於我懷孕的事情......”
“我一定給你保密。”
有了孩子,霍息沉不會同意離婚,孩子會成為他們之間最大的羈絆。
蘇棠彎腰抬頭看著林霧雪。
林霧雪唇角翹了翹,還沒笑出來,身後就傳來了討厭的聲音:“小霧,真的是你。”
蘇棠看著林霧雪的唇角壓了下去。
國內與巴黎的氣溫還是有些差別,這幾天風大,沈晴雪穿了卡色的長裙,穿著藕色的中跟小皮鞋,整個人膚如凝脂。
和霍息沉站在一起,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霧雪拉著蘇棠要走。
難道沈晴雪叫她,她就要答應嗎?
可走了兩步,手臂就被攥住,天旋地轉她栽進一個充斥著冷冽氣息的懷裏。
蘇棠嚇了一跳。
“怎麼來醫院了?掛的誰的號,我問一下......”
霍息沉眼底的擔憂不似作偽,可手臂上搭著一件輕薄的外套,鵝黃色,骨節分明的打手裏,拎著一個袋子,裏麵裝著藥,林霧雪不認識藥。
但是她認識字,其中一個藥瓶上刻著“葉酸”。
林霧雪呼吸重了。
霍息沉在A市無人不知,霍家三少,他如果問,她懷孕的事情根本遮掩不住。
好在,蘇棠插了一句話:“霧霧不是來看病的,是陪我來看一個學長。”
霍息沉擰了眉。
這些年,林霧雪的身體狀況一直不錯,聞言,沒打算再糾纏。
他上下看她,“回來沒空回家,有空陪蘇棠看病人?”
林霧雪掃了一眼霍息沉身後的沈晴雪:“我這不是怕回去,耽誤你獻殷勤?”
“林霧雪!”
霍息沉的聲音很重。
“息沉,你不要和小霧說重話。”沈晴雪道:“小霧,我和息沉從息煬公司出來,我肚子不舒服,息煬擔心寶寶,才讓息沉先送我過來。”
沈晴雪笑看著她,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你別介意。”
霍息煬是霍息沉的堂哥,也是沈晴雪的丈夫。
林霧雪點點頭,笑著說:“我有什麼介意,讓他提前熟悉熟悉。”
她語調譏誚,霍息沉忽然間想起一周前,林霧雪讓沈晴雪怕他床時的樣子。
霍息沉的氣息都沉了下來,聲音冷到能掉下冰碴來。
“鬧夠了沒有,你要讓大嫂看笑話嗎?”
林霧雪想甩開他,可手臂怎麼也抽不回來,“我怎麼鬧了?”
她盯著沈晴雪看了幾秒,又轉過頭看向霍息沉:“我知道不論我鬧不鬧你都覺得我是一個笑話,我嫁給你就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手臂一痛,霍息沉抓的太緊,眼底也泛著紅意。
似乎有磅礴的怒意。
半晌,手臂上的力道才慢慢放鬆,他改握住她的手,“算我說錯了話,爺爺念叨你幾天了,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