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任何話。
我的眼裏隻有那三個破碎的陶瓷玩偶。
我像是瘋了一樣跑過去,拚命撿起地上散落的碎片,手指被割得鮮血淋漓也毫無感覺。
這個三個陶瓷玩偶是兒子生前最愛的玩具,是他三歲生日時我和傅時川一起為他做的,傅時川曾說這三個小人偶就代表著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幸福地在一起。
可如今,兒子沒了,玩偶碎了。
我的家也散了。
連日來的悲痛和苦楚在這一刻再次爆發,我捧著懷裏的陶瓷碎片,歇斯底裏地痛哭起來。
傅時川覺得莫名其妙,皺著眉訓斥我:“沈雲瑾,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
孟清兒假惺惺地關心我:“雲瑾姐,你是不是想起什麼悲傷事了?”
“別理她!”傅時川攬過孟清兒的肩,滿眼冷漠道,“她愛哭就讓她哭個夠!”
說完,他們領著龍鳳胎直接上了樓。
我怔怔地看著懷裏的陶瓷碎片,心裏的痛意仿佛巨浪將我吞沒。
許久後,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好......我要報警。”
......
掛斷電話後,我仔細打量了眼眼前這幢偌大的房子。
這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我本想就此離開,但突然頭間感到頭暈目眩,隻好先回房間休息片刻。
緩了半個小時後,我收拾了一些行李物品和兒子的遺物,打包好後,拖著行李箱出了房門。
卻在走廊上撞見了孟清兒。
傅時川不在,她幹脆卸下了偽裝,伸手將我攔住,譏諷一笑:“姐姐這是要離家出走?其實真沒必要,雖然這個家已經沒你的位置了,但你留在這當個保姆也挺好的呀!”
“讓開!”我揮開她的手。
我的力氣並不大,可孟清兒卻突然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沈雲瑾,你幹什麼!”
傅時川陰沉著臉大步走來。
孟清兒立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傅時川麵前,拉著他的手假惺惺地解釋:“時川,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沒站穩才崴了腳......”
傅時川卻全然聽不進她的解釋,眸光陰鷙地瞪著我,近乎咬牙切齒:“沈雲瑾,你的肚量就這麼小嗎?非要針對清兒和她的孩子你的心裏才痛快是嗎!”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想再跟他爭辯什麼。
我提起行李箱就要走。
傅時川伸手攔住我:“你要去哪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冷冰冰開口:“我搬出去住,不打擾你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傅時川卻瞬間沉下臉來。
“你能不能別鬧了?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你非要跟我鬧嗎!你就這麼一走了之,難道不怕我再一次把你兒子吊起來?”
我猛地一滯。
兒子......他竟還有臉提這件事!
我憤懣地瞪著他,心中的怒火幾乎快衝破胸膛。
傅時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冷著臉問我:“對了,寧寧去哪兒了?今天星期六不是不上學嗎?你把他藏哪兒了?沈雲瑾,你現在除了藏別人的孩子,連自己的孩子也藏了?”
寧寧?
他終於想起寧寧了。
可他不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寧寧了!
想起兒子,我心痛難挨,瞬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寧寧他......”我捂著胸口,泣不成聲,“寧寧他死了......被你活活曬死了!”
“一派胡言!”
傅時川臉色鐵青,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從沒聽說過曬太陽也會曬死人!沈雲瑾你說謊也要打一下草稿!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詛咒,有你這麼狠毒的媽嗎!”
我早已淚流滿麵,不想再跟他做無謂的爭辯。
我拂開他的手,執意要走。
傅時川卻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上前去搶,爭執間,從包裏掉出了一張火化證明。
“這是什麼?”孟清兒好奇地撿了起來,出聲念道,“火化證明......傅景寧......”
傅時川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