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淵以師傅自稱,
糊弄我這條小蛟龍,對他千恩萬謝。
蝕月接過夙淵遞來的珠子,當著我的麵仰頭吞下。
璀璨光華在喉間遊走時,我拍著爪子歡呼雀躍。
遠處的雲層突然翻湧,九道紫雷劈落的刹那,
夙淵替她扛下了化形的雷劫,去了大半的修為。
“師傅!”
我焦急地扒著崖壁,卻見蝕月倚在他染血的懷中嬌笑。
額頭上是新長出的龍角,原本蛟的模樣已全然褪去。
“乖徒兒別怕。”
夙淵咳出金血,卻仍伸手替她攏好淩亂的雲鬢。
“還不快給你師娘行禮?”
蝕月笑意更深。
自此,二人以夫妻相稱,在我麵前毫不遮掩。
恢複記憶後,心中的恨意陡然升起。
在三道雷擊下,我原本的蛟龍軀體已然灰飛煙滅。
我如同隱身術般,穿梭於二人眼前,卻無人發現。
那個我以徒弟之名住了百年的居所,
如今看來更是刺眼。
那株被窮奇毀了的百靈花,赫然插在蝕月房中的琉璃瓶裏。
浸在龍血中,花瓣紅得近乎妖異。
夙淵每日劃破手掌取血,隻為百靈花開的燦爛。
原來大婚之日,
他的用心不是為了我。
蝕月為我婢女一年,我卻被她指使了百年。
那一年中,我花了無數精品藥材為她療傷。
她端茶遞水的次數寥寥無幾。
幾乎是成了東海的二公主。
百年後,我蜷在肮臟的角落,聽著前院傳來的調笑聲。
夙淵正同她解釋。
“我與琅瀾共處的時候不願你出現,無非是看不得她指使你。”
竹簾外,蝕月倚在他懷中,腕間明珠手鏈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那是本該戴在我腕間的成年禮。
夙淵當年親手尋便整個四海,才找到十顆一模一樣的鮫珠,串製而成。
那時他小心翼翼將手鏈替我戴上,眼中滿是期待。
我還記得他說,“我的小殿下,該長大了” 。
此刻,他指尖擦過蝕月的臉龐,聲音裏藏著我從未聽過的寵溺。
“她嬌縱慣了。”
“哪像你這般懂事。”
“這不,打發她替你做事,心中可還解氣?”
我才憶起,
他們的曖昧從一開始就那麼明顯。
替蝕月療傷的丹藥中,有一味藥材歸西海獨有,
提及此,
夙淵每每皺眉,
最後卻都成倍地給我。
原以為是他對我的遷就,
不曾想,
隻是為了他的心上人盡快痊愈。
他們二人耳鬢廝磨,轉眼就身影起伏。
喘息間,
蝕月臉頰緋紅,媚眼如絲。
嬌嗔著問:“那次你中了春藥,拒絕了她,是不是後悔得緊?畢竟她當時可是主動獻身。”
“怎麼可能,那日我不是要了你!就似現下這般!”
夙淵一個用力,眼中滿是熾熱的欲望。
蝕月無力地雙手環上夙淵的脖頸,
“算你嘴甜。”四個字被撞擊地支離破碎。
那回夙淵在一場宴會中,不慎被人算計,中了春藥。
我當即便決定以身為他化解。
可夙淵卻用盡最後一絲理智,猛地推開了我。
他明明喘著粗氣,眼神中滿是堅定。
“不行,我要留著這份美好,等我們大婚那日。我不想在這樣不清不楚的時候與你......”
我望著他,心中感動不已。
次日,蝕月從他房間方向出現。
她麵色緋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那是我還關切地問她怎的如此。
她慌亂地別過頭,解釋不過是多飲了幾杯。
我還將這當作趣事告訴滿麵春風的夙淵,
蝕月這丫頭竟如此貪杯。
思及此,我不禁苦笑。
千年護佑竟敗給了一年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