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幅能保送頂尖藝校的畫,被顧盼用硫酸潑毀,她還叫人打斷了我的右手。
第二天,她的小跟班,校草沈星澤卻捧著玫瑰向我告白。
他用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在我耳邊歎息:
“你的手廢了,畫不了畫,高考也完了。晚晚,放棄吧,來我的世界,我養你。”
好啊。
我笑著投入他懷中,任由他帶我逃課、揮霍,看著成績單上的紅燈越來越刺眼。
直到高考結束那天,他摟著我規劃未來,說要帶我去個三流城市,遠離過去的痛苦。
我知道,那是顧盼為我選好的墳墓。
可這次,我隻是舉起了藏在身後的左手畫出的錄取通知書,和一份完整的報警材料:
“沈星澤,謝謝你這半年的‘照顧’。”
“但地獄太臟,恕不奉陪。”
畫室裏彌漫著鬆節油和顏料的氣息。
我剛為參賽作品《涅槃》落下最後一筆。
畫布上的色彩濃烈得像是要燃燒起來,帶著一種近乎詭異的生命力。
老師說我這雙手,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我知道,這是天賦,也是我唯一的救贖。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顧盼倚在門框上,環抱著雙臂,嘴角掛著她慣有的假笑。
“喲,蘇大才女,又在畫什麼大作呢?”
她走進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格外刺耳。
目光掃過我的畫,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從她眼中閃過,快得像錯覺。
“比賽就要開始了,你這畫......嘖嘖,也就這樣吧。”
我沒理她,低頭收拾畫筆。
對她的挑釁,我早已習慣。
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片段——她故意撞掉我的顏料盤,在我的素描本上亂塗亂畫,散播關於我的惡毒謠言。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像一根根細小的針,紮進皮肉,不致命,卻綿密地疼。
這時,沈星澤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向顧盼,熟稔地攬住她的腰。
“盼盼,走了,不是說去看電影?”
顧盼立刻換上一副嬌俏麵孔,依偎進他懷裏:“星澤哥,你看蘇晚的畫,是不是很一般?”
沈星澤的目光掠過我的畫,又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和疏離。
“嗯,還行吧。”他敷衍道,隨即摟著顧盼轉身離開。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沈星澤,我曾經以為的光。
現在,他屬於顧盼。
我默默地看著他們親昵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回到那個所謂的“家”。
空氣裏隻有母親打麻將的喧嘩和煙味。
她甚至沒看我一眼,隻是不耐煩地揮揮手:“回來了?自己找點吃的。”
桌上空空如也。
我走進自己狹小的房間,關上門,隔絕外麵的嘈雜。
拿出被顧盼昨天“不小心”弄臟的畫具,一點點擦拭幹淨。
水很冷,但指尖傳來的冰涼讓我更加清醒。
鏡子裏映出我的臉,蒼白,但眼神裏沒有絲毫退縮。
我看見了堅韌,像野草一樣。
窗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我沒在意,隻當是夜風。
卻不知道,黑暗中,顧盼正站在樓下,抬頭望著我的窗戶,眼神陰狠得像淬了毒的蛇。
深夜。
存放《涅槃》的小倉庫傳來一聲輕微的異響。
我沒有聽見。
一場滅頂之災,正在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