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葬禮,我沒有資格參加。
哥哥們說我晦氣,會打擾媽媽的安息。
從葬禮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大哥就把我的東西全部丟出了原來的房間。
他粗暴地拽著我的胳膊,把我拖上了頂樓那個狹小的雜物間。
裏麵堆滿了雜物,甚至沒有簡單收拾過,滿是灰塵。
“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大哥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下樓!免得你的好運吸幹了明月和我們!”
我瑟縮了一下,鼓起勇氣小聲問道。
“大哥,妹妹......明月她怎麼樣了?我想,我想看看她。”
“看她?你也配?”蘇振宇猛地轉過身,眼神十分凶狠。
“蘇晚晴,我警告你!離明月遠一點!是你克死了媽媽,我們蘇家絕不能讓你再毀掉明月!她是我們蘇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沒有!大哥,我真的沒有—”我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閉嘴!”他厲聲打斷。
“老實待在這裏反省!什麼時候我們家的黴運散了,什麼時候你才算贖了罪!”
厚重的木門被無情地關上,隻剩下我被困在一片黑暗中。
起初我還無力地拍打木門,嘶啞地哭喊著求他們放我出去。
直到手臂酸痛無力,喉嚨幹澀發疼,我才絕望地縮在一邊的角落。
到了飯點,雜物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是二哥蘇景行。
他沒有看我,隻是將一個冰冷的盤子放在門口的地板上。
盤子裏是吃剩下的一點剩菜剩飯,混雜在一起,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二哥.......”我哽咽著,希望能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往日的溫情。
但他隻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了警惕和疏離。
“大哥說了,為了不讓你身上的晦氣影響到樓下,以後你的飯就在這裏吃。”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
“別想著下樓,尤其是別靠近明月的房間。她還那麼小,那麼脆弱,經不起你這‘福星’的‘照顧’。”
“福星”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充滿了諷刺。
盤子被放下,門再次被關上,鎖死。
我看著地上那盤冰冷的剩飯,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淚水模糊了視線。
肚子很餓,但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蜷縮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抱著膝蓋,任由絕望將我淹沒。
幾天後,我聽到了樓下隱約傳來的嬰兒啼哭聲,還有哥哥們笨拙卻溫柔的哄勸聲。
是妹妹蘇明月被接回家了。
我的心猛地一抽,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我想看看她。
看看那個,媽媽用生命換來的妹妹。
我趁著送飯的傭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樓梯口,想遠遠地看一眼。
正巧,三哥蘇易安抱著繈褓裏的蘇明月從房間裏走出來。
妹妹小小的,閉著眼睛,像個瓷娃娃。
三哥臉上帶著隻有小時候我才見過的溫柔笑容。
“三哥......”我忍不住小聲喊道。
蘇易安聽到聲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憤怒。
他立刻像躲避瘟疫一樣後退幾步,緊緊抱住懷裏的嬰兒。
“你不是在雜物間嗎?你下來想幹什麼?想克死明月嗎?”
他的聲音很大,驚動了樓下的蘇振宇和蘇景行。
大哥和二哥立刻衝了上來,看到我,臉色鐵青。
“蘇晚晴!你好大的膽子!”
大哥怒吼著,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我直生疼。
“我說過不準你下來!你想害死明月是不是?”
“不是的!我隻是想看看妹妹—”
我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直流。
“看什麼看!”二哥也怒道,“你這個害死媽媽的凶手!離我們明月遠一點!快滾!”
他們甚至不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粗暴地將我再次推回閣樓。
這一次,門鎖似乎被加固了。
也是從那天起,雜物間成了我真正的囚籠。
雜物間的窗戶很小,還積著厚厚的灰塵。
透過那模糊的玻璃,我偶爾能看到樓下花園裏,哥哥們陪著蘇明月玩耍的場景。
大哥蘇振宇會難得地露出笑容,耐心地教她認字。
二哥蘇景行會把她高高舉起,逗得她咯咯直笑。
三哥蘇易安會變著法地給她講故事,送她最新款的玩具。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又刺眼,那畫麵美好得像一幅畫,卻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我就像隻陰溝裏的老鼠,隻能在暗處窺視著他們的光明。
諷刺的是,盡管吃不飽穿不暖,還時常挨打受罵,我的身體卻似乎有種頑強的生命力,很少生大病。
而這更是成了哥哥們憎恨我的新理由。
二哥蘇景行有次指著我說:“你看她!吸幹了媽媽和明月的福氣,自己倒是硬朗得很!真是心腸歹毒!”
大哥蘇振宇冷冷地瞥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還不去死?
我整天生活在委屈、饑餓和寒冷交織的網裏。
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難道真的是我的好運.......帶來了這一切不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