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因天生的幸運被稱為家裏的“小福星”。
但哥哥們將自己的不順與我的好運相比,漸漸心生嫉妒,覺得我吸走了他們的好運。
甚至在母親難產而死那天,哥哥們惡毒地指責我:“都是你那該死的好運害死了媽媽!”
此後,家中的所有不順,都成了他們對我肆意打罵的理由,一切災禍也全部怪罪到我頭上。
在無盡的折磨中,我絕望地獻祭了所有好運,隻希望換得他們諸事順心。
而代價卻是我被整個世界排斥,厄運纏身,淒慘死去。
直到我死後,他們才在我血淚寫成的日記裏,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真相。
他們欠我的,不止一條命。
從小我就有異於常人的好運,家裏人一度把我視為家裏的“小福星”。
可這份“福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了味道。
哥哥們看我的眼神,漸漸從最初的驕傲,到後來隱隱的嫉妒與不忿。
在他們眼裏我的成功總是那麼毫不費力,而他們永遠差那麼一點。
他們曾半開玩笑地說:“我們家的好運是不是都被晚晴一個人占光了?”
那時候,我天真地以為,他們隻是隨口說說。
直到媽媽生產那天,我我緊緊攥著全市第一的獎狀,興奮地衝入醫院,迫不及待想與母親分享這份喜悅。
“媽,我拿到第一名了!你看—”我興奮地推開病房門,可那笑容,瞬間凍結在臉上。
我的三個哥哥圍在病床邊,肩膀微微發抖。
媽媽靜靜躺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胸前蓋著白布。
“媽媽?”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大哥蘇振宇猛地轉過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我,視線最終落在我手裏那張鮮紅的獎狀上。
一瞬間,他臉上的悲痛扭曲成一種猙獰的憤怒。
“又是你!”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恨意。“你又拿著你那該死的好運來炫耀什麼?”
他幾步衝上來,粗暴地一把奪過我視若珍寶的獎狀,撕得粉碎。
“媽媽她剛剛難產大出血!醫生說就差那麼一點點運氣,就差一點點她就能挺過來!”
“可你呢?你還拿著你的破獎狀在哪兒沾沾自喜!是你!是你把媽媽活命的運氣都吸走了!是你害死了她!”
他指著我,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我被他狂暴的舉動嚇得連連後退,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大哥,你在說什麼,我隻是想,想讓媽媽高興—”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閉嘴!”二哥蘇景行也站了起來,他平時溫和的臉上此刻覆滿冰霜。
“從你生下來,所有的好運都被你吸走了!我們拚了命努力,卻次次失敗,而你呢?什麼都不做就能一帆風順!現在連媽媽的命都被你奪走了!”
三哥蘇易安,那個總是偷偷塞給我糖吃的哥哥,此刻也用全然陌生的、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我們蘇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禍害’!”
那一刻,我大腦一片空白,隻想看看媽媽,隻想確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搖搖晃晃地撲向病床,淚水模糊了雙眼,顫抖著伸出手,想碰碰媽媽冰冷的臉頰。
“滾開!”
大哥蘇振宇眼裏爆發出強烈的恨意,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我猝不及防,後腦勺重重撞在牆角,瞬間感到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滾出去!你這個害死媽媽的凶手,你沒資格再看媽媽一眼。”
二哥和三哥也圍了上來,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恨意。
“你的好運,就是踩著我們全家人的不幸換來的!現在連媽媽的命都被你克走了!掃把星!滾啊!”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厲聲製止了這場鬧劇。
“別吵了!產婦剛去世,你們在這裏鬧什麼!”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我,又轉向哥哥們,語氣急促。
“你們的妹妹因為難產,情況不太好,現在還在保溫箱裏觀察呢!你們當哥哥的,還不趕緊去看看孩子,守著她點!”
哥哥們聽到這話,再也顧不上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的我,滿懷擔憂地衝往育嬰室。
隻有大哥蘇振宇臨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這筆賬遲早跟你算”。
病房裏,隻剩下我,媽媽冰冷的身體,和散落一地的、被撕碎的獎狀碎片。
還有,一顆同樣被撕碎的、流著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