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顧淮之和沈書言放外套的時間,宋槐不動聲色地將情書和禮物扔進垃圾桶。
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
但似乎隻有這一次,她顯得尤其狼狽。
麵對沈書言,總是要消耗掉宋槐生命中絕大部分的勇氣。
顧淮之和沈書言,無論是樣貌還是家世,甚至是學習能力,都是旗鼓相當,天作之合。
不同於宋槐吊車尾的成績,兩人常年霸占著年級大榜前兩名,而沈書言更是在初中時就收到了國外名校拋來的橄欖枝。
因為距離問題,兩人才分手。
由於隻交往了一個月,顧淮之像是並沒有受到影響,又交了很多任女朋友。
但宋槐就是知道,顧淮之對沈書言是不一樣的。
至少,別的女孩都無法讓他回頭。
可如今,沈書言回來了,他便二話不說跟她複合了。
咖啡廳裏,兩人一直在聊天,宋槐一句話都插不進去,愈發襯得她像一個局外人。
宋槐失神地盯著咖啡杯壁上冷卻的水珠,直到沈書言突然問她:
“對了,宋槐,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不同於沈書言初中時就收到了國外名校拋來的橄欖枝,宋槐高考了兩次。
大學畢業後,也隻能進一家小公司當文員。
宋槐麵色平靜,盡量讓自己不那麼難堪:
“小職員,糊口而已。”
她知道沈書言幾年前就已經開始接手家裏的產業,現在分管了好幾家分公司,脫離了學校這個遮羞布,宋槐鮮明的社會階級打壓的原形必露。
沈書言鎮定自若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對於你來說,能糊口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你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宋槐搖了搖頭:
“我還沒有男朋友。”
對於她的回答,沈書言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畢竟在她眼裏,宋槐這種普通家庭長大的女孩,大學畢業後很快就會被家長最為商品輾轉銷售,不然等年紀大了,很容易砸手裏。
但因為身邊有顧淮之這樣的優質股,宋槐為他守身如玉也算意料之中。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裏,沈書言道:
“那我幫你介紹吧,我身邊有幾個男生還是不錯的。”
聞言,宋槐下意識看了眼斜對麵的顧淮之。
果然見他的臉色微冷,不等宋槐說話,便替她回答:
“不著急,小槐還小,她有我就夠了。”
這就是宋槐一直沒有談戀愛的原因。
這些年,她一直以妹妹的身份待在顧淮之身邊,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不斷,但卻極其厭惡宋槐身邊出現除他以外的任何異性。
每次看到顧淮之身邊出現新麵孔,宋槐總是要疼得發顫的。
在過往無數次的打擊中,她不是沒想過要放棄這段注定無疾而終的暗戀,於是為了讓自己快速抽離,在中考失利後,她答應了好心人提出的資助她去國外讀書的建議。
如果就這樣結束該有多好。
可就在宋槐在機場候機時,顧淮之突然打來電話:
“宋槐,你怎麼敢不經過我的允許就走?”
“宋槐,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你。”
就因為顧淮之的這句話,決心要出國的宋槐逃跑了。
她下了這麼大的決心,可是隻要顧淮之勾勾手指頭,她便敗下陣來。
從機場回到顧家,宋槐滿懷期待地問他:
“顧淮之,你為什麼不想讓我離開啊?”
宋槐聽到自己劇烈的呼吸聲在耳邊炸響,呼吸也隨著顧淮之的眼睛撲閃撲閃,她極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怕會因此錯過她的回答。
可隨之而來的隻有長久的沉默。
宋槐的新一點一點涼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淮之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沒有為什麼,隻是一想到你不在身邊,我會很不習慣。”
“傻小槐,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可是我沒有身份一直陪在你身邊,”宋槐的聲音壓得低低的。
察覺出她語氣裏的失落,顧淮之敲了敲她的腦瓜,隨後像是開玩笑般脫口而出:
“那有什麼難,如果十年後,你未嫁我未娶,那我們就湊活湊活在一起。”
為了這幾句話,宋槐就真的再也沒想過離開。
如今,十年之約已到。
但好像隻有宋槐被留在了那個窗外紅霞彌漫的傍晚。
咖啡廳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沈書言敏銳地捕捉到縈繞在顧淮之身上的戾氣,但她決定不管,繼續追問:
“怎麼?你還打算養宋槐一輩子?”
沈書言的語氣染上怒意,也許是不想讓她誤會,顧淮之開口解釋道:
“別胡說,我都有你了,還怎麼養其他女人一輩子?”
其他女人?
宋槐忍不住嗤笑。
她陪在顧淮之身邊十年,掙紮過,痛苦過,開心過,到最後隻能勉強算得上是“其他女人”。
既然做不到,當初又何必說的如此信誓旦旦?
“小槐性格單純,我怕她被壞男人騙。”
顧淮之說的坦然,像是當年說要娶她的人,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