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大,如果你不放心,把阿土叫上也行。”
“那行,明天土哥就跟我來一趟唄。”杜天然一臉的高興。
阿土點了點頭,道:“如果明天沒事的話就跟你來一下吧。”
這時候的警車大燈也不怎麼亮,而且還是一輛開了二十來萬公裏的警車,毛病很多,但也總好過走路。
所以幾人來到蛇場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阿土開口道:“都這個點了,說不定我爺爺已經回去了。”
“待會兒看一眼吧,沒回去就叫上一起,回去了就算了。”杜天然開口道。
死人的這家就在路邊,所以車子來到這裏之後,見到這家院壩裏麵還有些許的燈光,阿土下車之後能夠看到圍牆裏麵的情況。
沒想到爺爺竟然還在這裏,而且一個人坐在院壩裏麵自己喝著酒,桌子上一疊花生米,一個涼拌菜,一個肉菜。
一邊說著話,還一邊對著空氣舉杯,明顯是醉了。
“都這麼晚了,我爺爺還一個人坐在那裏喝酒,還一個人對著空氣聊天,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把他背過來。”阿土說著就準備朝著那家人的院壩走去。
一聽到這話,劉天祥連忙開口叫住他,道:“阿土,等一下,我去吧。”
“沒事,我去就行,或者我們兩個一起去。”阿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畢竟自己爺爺這麼晚了還在這裏吃喝,也不怕主人家笑話。
“東叔,你們在車上等一會兒,待會兒也不要下車。”劉天祥說著就從包裏麵摸出兩張符紙遞給他們。
季東兩人神色一愣,難道又遇到那東西了?
兩人的心情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想著這段時間也太倒黴了吧,怎麼天天都是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啊。
“阿土,待會兒過去之後你不要開口說話。”
看到劉天祥如此嚴肅的神情,此刻的阿土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點了點頭,然後兩人走進了這家人的院壩裏麵。
院子很寬敞,畢竟在農村基本上每家都有一個大院子,因為秋收之後都要曬糧食,隻不過很多人家的院壩都還是泥巴石子鋪就的,曬糧食的時候要麼用簸箕裝著,要麼用涼席或者口袋剪開之後鋪在地上,很少有人家把院壩用水泥硬化過。
這家人的院壩就是泥巴和石子鋪就的,也好在這幾天都是天晴,不然這院壩裏麵可就下不去腳了。
院壩裏麵的房簷下掛著一盞二十五瓦的燈泡,所以院壩裏麵隻有一點點光亮,至於院壩外麵,屬於完全漆黑。
今晚的天空看不到月亮或者星星,而且還有陣陣涼風吹過,想來是要下雨了。
而在院壩的角落裏還擺著一張桌子,陳兆和一個人坐在這裏自言自語,如果不是他發出聲音,眼神差一點的人可能還注意不到那裏有一個人。
堂屋裏麵的靈堂和其他家沒什麼兩樣,大門上方掛著白布紮花,小供桌下麵的長眠燈忽明忽暗,兩個守靈的人就睡在棺材邊上。
似乎是聽到外麵有人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走了出來,還提著一隻水煙筒,笑著道:“進來坐,我讓人煮宵夜給你們吃。”
年輕人說著還把水煙筒朝阿土遞了過來,劉天祥笑著道:“我們不吸煙,實在不好意思,我爺爺這麼晚了還在這裏打擾你們。”
年輕人這才知道劉天祥兩人是來找陳先生的,連忙笑著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是我沒照顧好老爺子才是,我覺得外麵涼,所以想叫老爺子到屋裏麵吃,沒想到老爺子就要在外麵,而且老爺子真是海量,做完法事之後就一直喝。”
主人家叫了陳兆和兩三次,可是陳兆和還是覺得外麵喝酒痛快,所以都拒絕了,說是要和兩個兄弟好好聊聊天,讓主人家自己忙就好了,不用管他。
主人家看著整張桌子就他一個人,哪來的兩個兄弟?
隻當他是喝多了,所以也就沒在管他。
劉天祥笑著道:“大哥,你也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我們叫上我爺爺就走了。”
這時候,屋裏麵的長眠燈漸漸地熄滅下去,年輕人正好看見,連忙道:“那行,那我就不管你們了,明天你們早一點來吃早飯。”
“好的。”劉天祥回應了一下。
年輕人連忙跑進堂屋裏麵,用筷子把燈芯往外麵夾了點,長眠燈這才正常燃燒了起來。
然後兩人就正常朝著陳兆和走了過去,完全就像不知道陳兆和口中的兩個兄弟在桌子上。
此時的陳兆和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笑著道:“我孫子來接我了。”
阿土還是不說話,兩人坐下來之後,劉天祥連忙進入出神狀態,兩道人影正好坐在陳兆和的對麵。
劉天祥連忙笑著道:“兩位大哥,我爺爺喝得有點多了。”
劉天祥是出神狀態下控製著身體說話,這樣的話陳兆和也能聽到,而自己也能看見兩隻邪崇,以及兩隻邪崇說的話自己也能聽到。
而此刻的陳兆和見到劉天祥這麼說,連忙擺手道:“沒喝多,主要是和這兩個兄弟聊得來。”
劉天祥發現,坐在正對麵的那個人正是那天跑了的那隻鬼,此刻他似乎也認出了劉天祥和阿土,所以雙目怒視著兩人。
至於另外一個,身材瘦弱,眼眶與兩腮都凹陷下去,手上都沒有二兩肉,胸口的肋骨隻有些許的皮肉包裹著。
明顯一看這人就是個餓死鬼,但他和餓死鬼又不一樣,桌子上有酒有肉,餓死鬼的話不可能就這麼坐著。
那就是另一種可能,這人長期吸毒!還可能是長期被病魔折磨導致的,不過看著邪崇德鼻子似乎爛掉,所以這很可能就是一頭吸毒鬼。
吸毒鬼一臉稀奇的看了看劉天祥,連忙問道:“老哥,他們兩個就是你孫子呀。”
陳兆和大手一揮,笑著道:“兩個都是。”
看來陳兆和是真喝多了,不過平日裏他也確實羨慕劉成根有劉天祥這麼個孫子,成績好不說,還小小年紀就考上了大學,以後肯定有福享了。
要知道現在這個年代的黔省農村,能讀上書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有機會讀書,能把書讀出個樣子的更少了,就現在的小學,還在裏麵讀五六年級的,哪個不是十五六歲了,這在農村已經是高文平了,能識不少的字。
至於上初中,那就更少了,而且初中也就兩年,然後就能上中專了,中專還包分配,就比如杜天然就隻上了個中專,然後就被分配到了縣派出所。
至於上高中,最後再正二八斤的考大學,那在整個縣都是很少的了,要知道今年的金州縣參加高考的人也就二十多個,而且還不一定能考上呢。
所以陳兆和就直接開始吹噓了起來:“我這孫子可了不得啊,才十八歲,過段時間就要上大學了,你知不知道是那種正二八斤的大學。”
“看不出來小兄弟這麼厲害,那這麼說的話,老哥,我那件事能不能拜托你孫子幫一下忙呀,你看你兩個孫子,另一個這麼壯實,他們兩個一起去,肯定能完成。”吸毒鬼非常肯定的說著。
“那行,保證沒問題。”陳兆和直接答應。
劉天祥開口問道:“爺爺,什麼事呀?”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這兄弟才從外地回來,但是身上的東西被都被同伴搶了,而且還在的幸福路把他打傷了,想讓我帶上人去找他們評評理,本來我還打算明天自己去一趟就行了,畢竟都是一起回來的同伴,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我幫著兄弟找回他的東西就行了。”
“咦,這個兄弟怎麼不說話了?”陳兆和看了看另一邊的邪崇,說完之後又自顧喝了一杯。
棺材裏麵躺著的這鬼還是陰沉著臉,開口道:“沒什麼,隻是有些傷感,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老哥再坐在一起喝酒了。”
“這能有什麼,你家離這裏又不遠,改天我去找你就是了。”
劉天祥再次開口問道:“這位大爺家又是什麼地方的呀,我爺爺喝多了,我怕他明天找不到路。”
前麵這鬼沒有說話,陳兆和笑著道:“也不遠,就是在就在肖家寨上麵一點的牛頭灣。”
劉天祥清楚的記得,牛頭灣可沒什麼人家,不過那裏的墳倒是挺多的,看來明天這家夥就是下葬到那裏。
“老哥,我再敬你一個,我拜托你的事,還要你多費心了。”這鬼說著,手中突然幻化出一隻酒杯,然後舉了起來和陳兆和碰了一下。
劉天祥再次問道:“爺爺,這又是什麼事呀?”
“這個也是小事,就是這老弟說馬格村裏麵有個叫劉強家的,說是欠他點東西,一直不還,讓我明天晚上叫他出來,去梁台上那裏解決一下,說來說去,還是想讓我給他們當個中間人。”陳兆和說著還一臉的得意。
劉天祥是沒想到,都今天晚上了,明天就咬下葬了,這鬼東西竟然還能回來,並且還在蠱惑阿土的爺爺。
不過正常情況下,他今天是回不來的,隻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找了個吸毒鬼,在陳兆和喝多的情況下,現身出來讓陳兆和看得見。
如果自己和阿土今晚上不來,恐怕陳兆和一連好幾天都會渾渾噩噩的,並且去把他們兩交代的事情給辦了。
這就是俗話說的被鬼迷了心竅!
又聊了一會兒,劉天祥漸漸的發現自己快堅持不住了,開口道:“爺爺,這麼晚了,該回去了。”
“行行行,再喝這一杯,來來來,兩位兄弟再陪哥哥喝一個。”
吸毒鬼手中也幻化出了一隻酒杯,就在他舉起酒杯的時候,劉天祥發現他的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傷痕。
坐在阿土邊上的劉天祥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身體一晃,差點歪倒在地上,阿土連忙扶住他。
“阿土,背上爺爺走吧。”
阿土鬆開劉天祥,這才敢開口說話,站起來道:“爺爺,走了。”
陳兆和已經醉得不像樣子,阿土隻好背著他一起走,而主家看到三人準備走了,那年輕人連忙走了出來,笑著道:“我說兩位小兄弟,我們馬上煮宵夜吃了,吃點再走嘛。”
“不了,明天還有事呢,多謝了。”阿土開口道。
劉天祥想了一下,然後從身上摸出一張去陰留陽符,主要是放在陰穢之地,慢慢消散陰氣,保留陽氣的符紙。
符紙快速的折疊成一個三角形,然後遞給年輕人,開口道:“這張符紙你拿好,明天我爺爺就不來了,你在老人家下葬之後,把符紙用一個碗蓋著放在墳尾巴上。”
年輕人也沒多想,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先生說了算,雖然看著劉天祥年紀不大,但是陳兆和的孫子,想來這些都是陳兆和安排的,所以接過符紙就答應了下來,還說做法事的錢等過幾天送下來。
三人來到警車裏麵之後,杜天然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看到陳兆和喝得不省人事,不由得說道:“這家人也真是的,老爺子喝這麼多也不勸一下。”
“不怪人家,東叔開車吧。”劉天祥開口道。
而車上的幾人不知道,此刻的院壩上麵,兩道身影正對著他們,隨著警車的開動,兩道身影也隨之轉動,就這麼看著警車離開。
呱!
呱!
......
警車消失之後,鬼叫聲在後麵響起,並且叫著叫著,竟然朝著警車追來的樣子。
杜天然看了眼劉天祥,劉天祥閉著眼睛休息,並沒有理會杜天然。
等把三人送到家之後,劉天祥這才開口道:“東叔,格上村明天就讓天然哥去吧,你帶著人去城北的幸福路先排查一下,可能那條街有毒販子。”
“那行,明天我安排一下。”季東點了點頭。
杜天然對著阿土說道:“土哥,那我明天來接你。”
阿土已經背著陳兆和朝著一邊的耳房走去,一般情況下,陳兆和在劉成根家喝醉了都是睡這裏麵。
然後杜天然看了看梁台上方向,道:“我們這麼晚下去沒事吧。”
“放心吧,警車和你們身上的警服一樣,都有著浩然正氣,一般的鬼魅不敢靠近。”
杜天然兩人離開之後,阿土已經讓陳兆和睡下,然後問道:“祥子,是不是那天跑掉的那個東西回去了?”
劉天祥點了點頭,然後道:“明天陳爺爺醒了之後,你就和他說一下今晚的情況,順便再問一下他那個瘦鬼有沒有說他的同伴都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