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劉家的事情,楚休一連等了三天,沒等回邋遢老道,倒是等來了他托人帶回的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隻說了兩件事。第一就是關於劉老爺子的事情,其實就是邋遢老道留給楚休作為出師考驗的考題。如今楚休順利完成,自然也就順利出師了。
第二則是關於楚休身世的問題,信中說楚休是在九九重陽那天出生的,陽氣極重。而男孩本就是陽火之體,雙陽之下,先天陽氣入體,導致楚休體內的陽火過於旺盛,出生當晚就會被灼傷魂魄死去,但好巧不巧,邋遢老道當時下山遊曆,正好路過楚家屯,楚休的父親楚老實對他有一飯之恩,道家最重因果,便將楚休帶回了雲海觀,這些年為了壓製這股剛猛陽氣,邋遢老道四處采集各種天地靈藥,為楚休內服外淬調理身體,後麵更是為了方便采集一種稀有藥材,直接帶著楚休和他師姐梅映雪一起幹脆住到了山腳下的劉家村,這一住就是十年,但現在楚休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藥物已經很難再起到作用了,所以再留在這兒也沒有意義,邋遢老道也就先回觀裏了。
但以楚休現在的身體情況,他最多隻剩下五年的時間了。五年內,必須找到五名同樣是重陽節那天出生的女子,再借用“五行純陰法陣”,泄掉體內的這股先天陽火。否則五年時限一到,楚休必死無疑!
“哎呦,我曹,這老家夥終於想明白了?同意我出去霍霍小妹妹了?”
對於信裏最後的一句話,楚休基本屬於直接忽略的那種。五年後的事情,那就等五年後再說唄。
...
離開窮鄉僻壤的劉家村後,楚休先是回了趟楚家屯,看望了一下父母哥嫂。
跟隨邋遢老道治病這些年,楚休極少回家,上次回家還是十年前跟師父下山去劉家村時路過楚家屯,師父準他簡短的跟父母告了個別,所以這次他想好好的在家待一段日子,享受一下跟親人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轉眼小半個月過去了,這天就在楚休吃完午飯,在床上打坐休息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中年男人,姓魏,名道青。起初楚休還有點懵逼,因為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
不過在魏道青提及劉翠花時,楚休這才明白,原來對方是劉翠花的丈夫,在市裏的一家醫院工作。
這次給楚休打電話,主要是為了感謝他幫了劉家這麼大的忙,想請他過來吃頓飯,以表謝意;另外就是,最近醫院陸續出了一些奇怪的事,在聽到妻子劉翠花說楚休懂陰陽風水後,便有意想請他過來幫忙看看。
對此,楚休雖對家中父母親人非常不舍,但還是答應了。因為畢竟現在自己所剩時日不多,必須盡快出去找到破解之法,等解除掉身體內的先天陽火,以後多的是時間陪伴親人。
兩人約定好時間和地點後,楚休便掛了電話。
...
南開醫院,沈市唯一一家三甲醫院,位於市中心的位置。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建醫院,可見南開醫院的背景和資金有多雄厚了。
魏道青作為南開醫院外科手術的一張“名片”,自然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麵積不算大,十個平方左右的樣子。裏麵的擺設更是簡單,除了一個用來擺放一些獎杯、錦旗用的透明玻璃櫃之外,就隻剩下一張辦公桌和一張皮沙發了。
楚休掃視了一眼,辦公室坐北朝南,陽光充足,窗戶下麵還有一小片花園,偶有花香湧入。在這裏辦公的人潛移默化之下,心胸開闊,性格溫和,很少會有抑鬱之氣產生。
“這麼簡陋的辦公室,連盆栽都沒有,可是不符合魏大醫生的鼎鼎大名啊。”
楚休揶揄道。
“你可就別挖苦我了,平時忙的時候一站就是七八個小時,哪還有閑工夫養花啊。”
說話的中年男人就是魏道清,在醫院門口接到楚休後,魏道青便把他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倆人雖是第一次見麵,但雙方都覺得相談甚歡,有一種相逢恨晚之感。
魏道青給楚休倒了杯茶水,用的是上好的鐵觀音。滾燙的開水這麼一衝,頓時一股子好聞的茶香就湧了出來。
隻是還不等楚休從魏道青的手裏接過茶杯,辦公室的門就被人一把給推開了。
“不好了,魏醫生!”
來人是名護士,門還沒推開,聲音就已經到了。直至發現屋內還有其他人後,這才尷尬地縮了縮脖子。
“幹什麼,一天天慌慌張張的?”
魏道青眉頭微皺,略帶幾分不滿。
“是,魏醫生!”
護士似乎不是很怕魏道青,即便是被當麵訓斥,也隻是假裝畏懼,實則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又笑眯眯地說道:“魏醫生,你可算回來了,這下咱們外科部又有主心骨了。”
要說這小護士也是個人精,這種不痛不癢,卻又能讓人心裏很舒服的馬屁張嘴就來。剛才還有些不滿的魏道青,此時立馬又換了副口氣,開口說道:“哎...你呀你,剛才還說不好了,現在又喜笑顏開的!說說吧,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
經魏道青這麼一提醒,小護士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開口說道:“前兩天咱們醫院來了個病人,做割包皮手術的。手術過程非常順利,沒有出現任何差錯。原本病人隻需要住院一兩天,稍微恢複一下傷口就可以回家休養了。可是誰知道昨天上午病人傷口突然惡化,直至今天下午的時候才徹底控製住。”
護士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拿眼看了看楚休。
魏道青皺了皺眉頭,似乎也有些若有深意地瞥了眼楚休,稍加思索後還是開口說道:“既然已經控製住病情,為何還來找我?”
小護士又看了眼楚休,這才繼續解釋道:“因為傷口化膿的緣故,病人前前後後花了四五萬了。家屬說這是醫院照顧不周,非但要求退回已經繳納的治療費之外,還要求醫院進行賠償,否則就起訴醫院。”
魏道青麵色平靜,不見絲毫變化,甚至在聽見病人要起訴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半點改變。
“這種小事情也要來找我?平時怎麼處理,現在就怎麼處理唄。”
“可是...”
護士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想到方才魏道青的話,又直接說道:“可是這次情況不一樣,病人家屬是頭強驢,都快鬧出人命了。”
“哎...去吧,我知道了!”
魏道青又歎息一聲,揮手讓護士離開了。自己卻是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衝著楚休尷尬一笑,口中言語道:“讓你看笑話了。”
瞧著魏道青一臉的無奈,楚休這才明白過來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不由的開口問道:“魏大哥,聽你方才的意思,這種事情貴醫院經常發生?”
“哎...”
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魏道青都記不得從護士進來開始到現在已經是第幾次了。
“不瞞你說,當初我們醫院剛建成的時候,口碑一直很不錯,收費也很合理。醫院嘛,又不是慈善機構,治病救人是沒錯,但也要賺錢養活這麼多員工嘛!”
楚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聽下去。
“要說醫院的經營也算不錯,每年盈利也是可觀。不過原本醫院隻是個二甲,但各方麵硬性資質都足夠,可偏偏申請了好幾年就是辦不下三甲評級來。後來還是有人透了風,說是醫院沒和上麵的人疏通關係,這才遲遲沒能升三甲。”
說到這裏,魏道青看了眼楚休,目光中帶著許多無奈。
“上麵有人透了風,醫院想要升三甲必須疏通關係。可是關係這種東西,全都是靠錢來疏通的。醫院雖說前些年是賺了點錢,但一下子全都拿出去,換誰做領導也得肉疼啊。”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住院部突然有一天搬來了兩個石獅子放在門口。按照院領導的說法是辟邪,醫院這種地方難免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傳聞。對於這樣的說法也沒人在意,隻認為是圖個心安罷了。可是誰知道自那之後,怪事就發生了。”
“先是住院部的兩百多號病人集體病情惡化,隔一天ICU病人更是直接全部臥床不起,到最後但凡住進住院部的病人,沒一個輕鬆出院的。”
魏道青說完陷入沉默之中,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良久又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哦?沒一個輕鬆走出來是什麼意思?”
楚休好奇地問道,隱隱覺得南開醫院的這個住院部所發生的一切恐怕與突然多出來的兩個石獅子有關。
魏道青慘笑一聲,開口說道:“每一個進了住院部的病人,不管病情輕重,到最後都會花費大量的治療費。家境殷實的就多花些,普通的就少一些。總之,最後在醫院裏折騰進去三兩萬都算是少的,多的上百萬也是常有的事兒。就像剛才割包皮的病人,手術費加上住院費五千左右吧。可是他一旦進了住院部,到最後少說也得花進去兩三萬。”
“嗬嗬...人家醫院治病是根據病情嚴重程度,你們醫院直接根據病人有多少錢啊!”
楚休冷笑兩聲,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不過究竟到底是怎麼回事,還得親眼看一下才能明白。
魏道青也是跟著苦笑,自嘲道:“誰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查了,根本查不出問題來。反正自那之後醫院就有了錢,疏通了關係,三甲評級很快就下來了。隻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糾紛,畢竟任誰幾千塊錢的手術,最後硬是花了兩三萬,心裏恐怕都會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