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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蘇家。
蘇伯伯和蘇伯母見到我,很是高興。
“月月,你來啦,哎呦,蘇晨那小子沒在家裏,可是不巧了。”
聽到蘇伯母的話,我有些心酸。
蘇伯父和蘇伯母對我一向很好,上輩子我嫁給蘇晨生了孩子,他們也沒少幫忙。
直到去世前,他們還叮囑蘇晨一定要好好待我。
可惜,我們就連開始都是一場錯誤。
我跟他們寒暄幾句,便找借口去了蘇晨的房間。
說來也是諷刺,認識了這麼多年,我幾乎記得蘇晨每一個小習慣。
他總是把重要的東西藏在枕頭下麵,從小到大一直都沒變過。
這一次也是一樣,我從他的枕頭底下,摸出了那封早就準備好的舉報信。
信上是熟悉的字跡,薄薄的一張紙,我卻總覺得有些拿不穩。
手忙腳亂地把信塞進懷裏後,我又看了一眼這房間。
整潔,幹淨,是蘇晨一貫的作風。
可小時候我親手做的那個布娃娃,此刻卻靜靜地躺在地上,像個垃圾一樣。
我還記得,當初的我霸道地要蘇晨把它放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
可現在這個房間裏最顯眼的地方,擺著一隻精致的玩偶。
是誰送的,顯而易見。
饒是已經對蘇晨徹底死心,我也仍舊覺得有些難過。
為小時候我們的情誼,也為那個曾經真心愛慕過蘇晨的自己。
有些東西,別人不珍惜,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我撿起那個布娃娃,隨手扔進垃圾桶,像沒事人一樣回了家。
看到坐在家裏好端端的爸媽,我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三十多年了,我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再見到他們的機會。
他們一向低調節儉,如果不是上一世我太愚蠢,被蘇晨欺騙陷害,我的爸媽本來也可以安穩過上退休生活。
而不是被扣上資本家的帽子,活生生病死在黎明的前夕。
爸媽見我紅著眼,趕緊問我發生了什麼,臉上的擔憂讓我更覺得心裏酸酸的。
把蘇晨求婚的事告訴爸媽後,我心裏有些忐忑。
印象裏,爸媽似乎很看好蘇晨。
我也不清楚如果我想和蘇晨退婚,爸媽會不會同意。
可我沒想到,我剛說完蘇晨的行為,爸爸就氣憤地一拍桌子。
“蘇晨這個混賬東西,敢為了別人欺負我女兒?”
媽媽拉著我的手,滿眼心疼:“月月,你受委屈了,告訴媽媽,你還喜歡蘇晨嗎?”
也不怪她會這麼問。
這麼多年,我對蘇晨的心思,他們是看在眼裏的。
可現在我隻是搖頭。
“爸,媽,他心裏有別人,我不想嫁他了。”
媽媽更心疼了。
“好,那就不嫁,我們月月這麼好,他不珍惜,是他眼瞎,你進了舞團,以後機會多著呢。”
正說著,大門突然被敲響。
爸爸推開門,一見是蘇晨,登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你來幹什麼?”
蘇晨陰沉著臉,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伯父,我來找落月商量點事。”
“商量什麼事,就在這說吧!”
蘇晨的臉色更差勁了。
礙於我爸是長輩,他還是忍了怒意。
“我剛剛送婉清去醫務室,她額頭上傷了,可能會留疤。”
“落月,你亂吃飛醋,害得人家女同誌毀容,實在過分,我想了想,不如把你的舞團名額讓出來給她,就算是給她賠禮道歉了。”
我差點氣笑了。
“蘇晨,我看你是失心瘋了!讓出舞團名額,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的?”
“你知不知道為了進舞團,我偷偷練習了多長時間?”
蘇晨完全不在乎我的情緒。
“你都把人家害毀容了,一個名額而已,有那麼重要嗎?這是你欠婉清的!”
我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就那點傷口,去晚點早都愈合了。”
“再說了,是我逼她撞牆的?她就算真毀容,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蘇晨失望地看著我:“落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如果不是你隨意揣測我和婉清的關係,她怎麼會撞牆?”
他攥緊了拳頭,隱忍至極的模樣。
“落月,你乖一些,我會這樣說,也是為了保全你的名聲。”
“隻要你肯把名額讓出來給婉清,這件事就隻是誤會,三天後咱們就去打報告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