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越頭發亂糟糟,身上的衣服也破舊發灰。
他緊緊抱住我的大腿,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
“媽媽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我剛要上手掙脫他,台階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蔣紹民氣喘籲籲地跑來。
他蒼老憔悴許多,與我記憶中那個穿著軍裝永遠意氣風發的模樣相去甚遠。
“秀芝,你終於消氣了舍得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我和東越,走,我們回家。”
說著他就要來牽我的手。
我一把揮開他,冷眼看著這對父子。
“蔣紹民,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自重!”
蔣紹民的手僵在半空,他難以置信我居然會對他這種態度。
“秀芝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東越他,他是親兒子啊。”
“你們畢竟血濃於水啊,你連他都不要了嗎?”
蔣東越小臉哭得皺巴巴:“對啊,媽媽你不能不要我。”
我被他們這番話氣笑了。
“血濃於水?當年你們為了沈佳慧做的那些傷害我的事情時怎麼沒想過血濃於水?”
我舉起滿是疤痕和粗繭的雙手,痛斥道:
“西北的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每割一次麥子我的手就流血一次。”
“血還沒止住到了冬天就起凍瘡流膿,奇癢無比,再苦再累我還是堅持下來,就為了爭取早點出來見到你們。”
“可沒想到我所受的苦難是你們親手給予的,這麼多年我像個傻子一樣對你們感恩戴德,把你們當成我的全部。”
“你們怎麼有臉和我說這些!”
蔣東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最終低了頭。
蔣紹民被我的話噎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可他還是不死心,上前一步拽住我的手。
“秀芝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你離開後我第一時間和沈佳慧斷絕聯係。我真的好想你,你在的時候總會把我們小小的家裝飾的溫馨浪漫,你不在了那個冰冷的家我也不想回了。”
“你想怎麼打我罵我我都不會有怨言,隻求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蔣東越從書包裏拿出獎狀,捧在我麵前討好我:
“媽媽,以後我每次考試都考第一名,不吃垃圾食品不睡懶覺,保證做個乖孩子,求求你別走。”
經曆過那麼多虛偽與背叛。
如今再聽二人的承諾,隻覺得可笑。
我幹脆利落地甩給蔣紹民一記響亮耳光。
“我告訴你我所受的不公正待遇和我媽死的事情不會就這麼和你算了,我現在有的時間和金錢跟你耗!”
“我一定會親手把你和沈佳慧送進牢裏。”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徐庭州又是狠力一拳。
“人渣!秀芝值得更好的未來。”
我牽著雪兒和徐庭州的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蔣紹民和蔣東越的嘶喊。
我一次都沒有回頭。
上車後,向來陽光開朗的雪兒止不住的哭泣。
我和徐庭州都有些不知所措,還以為她哪裏受傷了。
“秀芝阿姨,我好心疼你啊。”
雪兒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我的手,低頭輕輕吻了吻我的手背。
“以後每年冬天我都要給你織手套,我要好好保護你!”
她稚嫩的臉頰上滿是堅定。
我鼻尖一酸,徐庭州心疼地為我拭淚。
三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