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民心裏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他拾起地上的舉報信,顫抖著打開。
娟秀的字跡如此熟悉。
“尊敬的紀委領導,您好!我是沈秀芝,現向您反映我丈夫蔣衛君團長與我繼妹沈佳慧同誌存在超出正常男女交往的關係,嚴重違背了婚姻道德和家庭責任。”
“以上所述為事實,懇請領導重視此事!”
蔣紹民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
他想起我流血和發燒時自己都在和別的女人在床上鬼混,最終無力地垂下腦袋。
“我無話可說。”
聽到蔣紹民親口承認,劉政委恨鐵不成鋼:
“你真是糊塗啊,原本今年你是最有望升副師長的人選。”
“沈秀芝同誌已經領了離婚證,你——”
還沒等劉政委把話說完,蔣紹民拔腿狂奔回家屬院。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發現屋子裏空了一大半。
牆上的全家福被剪成碎片,所有和我有關的東西全沒了。
蔣紹民故作鎮定,自我安慰我隻是在和他們父子倆賭氣罷了。
他又沒簽離婚協議,而且我年紀大了,又沒學曆。
我怎麼可能狠得下心離開他們呢?
我離了他們又能去哪呢?
下一秒,茶幾桌上“離婚協議”四個大字赫然映入他眼簾。
當他看清自己的簽名後,臉色霎白。
“蔣紹民,兩天前你和蔣東越的對話我已全部知曉,包括你對我母親的所作所為。”
“我錯愛半生,如今夢醒後與你父子二人一別兩寬。”
“勿尋,你不配!”
蔣紹民高大的身子快要站立不穩。
他咬牙一拳砸在樟木櫃上,頂上的糕點盒摔落下來。
看到裏麵記錄著他和沈佳慧相愛的日記本、信封還有合照,他瞳孔猛地收縮。
日記本明顯被翻看過。
他摩挲著頁角的淚漬,露出懊悔的神情。
我什麼都知道了,卻一聲不吭默默看著他們父子倆和沈佳慧親近。
蔣紹民抬頭望向衣櫃。
裏麵有我點著蠟燭熬夜為他織的毛衣圍巾,有我跑了全城才幫蔣東越買到的紅白機,還有我給父子倆納的鞋底裁的包,一件一件全都整齊疊放好了。
衣櫃裏父子倆的東西占了一大半,而留給我的空間隻有一個小小的抽屜。
一瞬間,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蔣紹民跌跌撞撞跑去找我爸。
他想從我爸口中問出我的下落,可當他把前因後果說明白後隻得到我爸無所謂的態度。
“沈秀芝自己選擇和你離婚,那就不需要在乎她的死活了。”
“還是死了更好,要是被大家知道她一個女人離了婚隻會更丟我沈家的臉!”
繼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這是天大的喜事啊,紹民,你可以和佳慧再續前緣了,以後咱們照樣還是是一家人。”
他心裏忍不住湧起一股怒火,隨之而來的又是深深的內疚。
他一直知道我和我爸以及繼母關係不好。
每回去他們家我不僅要被數落一番,還要一個人做一大桌子菜。
他卻勸我大度要懂得孝順,於是每個月月底都要帶著我回一次家。
其實就為了能多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見到沈佳慧。
我身邊的親人沒一個真正關心我,最愛我的媽媽還被自己害死了。
他抬手狠狠給自己來了兩巴掌。
蔣紹民,你真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