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門縫看見蔣紹民和蔣東越緊張地圍在沈佳慧兩邊。
她發現門口的我後,朝我譏諷一笑。
“蔣哥我真的沒事,你們快回去看看秀芝姐吧,她比我更需要你們。”
蔣紹民不以為意。
“沒事,她一向能忍,不過是流了點血不會有什麼大礙。”
蔣東越點頭:“對啊,我隻想守著媽媽,不想回去看沈秀芝,每次她用長滿粗繭的手碰我時我都惡心的緊。”
我以為我不會再為他們父子倆難過。
可親眼目睹自己的親身兒子喊別的女人媽媽,心臟還是忍不住一陣鈍痛。
我生蔣東越那天,難產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台上也要拚了命把他生下。
從咿呀學語到識字做人,每一步我都是親力親為。
作為一位母親,我對他問心無愧。
沈佳慧勾住蔣紹民的脖子,嗬氣如蘭:“那就留下吧。”
蔣東越紅著臉捂住了眼睛。
蔣紹民喉結一緊,兩具身體很快交纏在了一起,晃得病床嘎吱響。
我捂住耳朵,飛奔至窗口拿藥。
回到家裏簡單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後,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最後將一封舉報信放在了政委辦公室。
父子倆第二天中午才回來。
蔣紹民對蔣東越使眼色,蔣東越狗腿地跑來給我捏肩膀。
“媽媽,我們送小姨的路上碰到了外公所以隻好陪著他在醫院守了一晚上,所以現在才回來。”
聽到這話我不禁自嘲一笑。
上周我爸才上門要錢回了老家,要後天才會回來。
兩父子配合的行雲流水,不知道往日裏合夥編過多少謊騙我。
我懶得揭穿他們,直接掏出離婚協議。
“上個月的電費賬單,你簽好字拿去單位報銷。”
蔣紹民見我沒有深究,便利落地簽好了字。
他擁住我,語氣軟了下來:
“今天中午我說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我向你道歉,也替東越和你說聲對不起。”
“昨天是她生日我才送了她一塊表,隻是作為親人間的禮物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蔣紹民脖頸上的吻痕觸目驚心。
令我惡心。
剛想推開他環抱在我腰間的手,卻突然感覺渾身發熱。
“秀芝,你怎麼這麼燙?”
蔣紹民一驚,手掌貼在我額頭。
“你發燒了。”
蔣東越聽見我咳嗽,立刻跑去倒熱水。
蔣紹民匆忙套上外套。
“我去醫務室拿藥。”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喊叫聲。
“著火了!快救火啊!”
蔣紹民的臉色瞬間變了,穿著拖鞋就飛奔出門。
蔣東越也扔下水杯,跟著跑了出去。
他們狂奔的方向是沈佳慧的宿舍,可火勢明明離那隔著一條街。
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就算他們平時演得再好,在真正在乎的人麵前終究還是會暴露。
不過也好,不用找理由離開了。
我翻箱倒櫃找出家裏剩下的一點中藥,熬好服下便沉沉睡下。
次日天光大亮。
我留下一封手寫信,提著行李踏上了下海之旅。
與此同時,蔣紹民才從沈佳慧的床上下來。
他懊惱地捶了捶腦袋。
想到我還發著燒,便馬不停蹄要去供銷社買我愛吃的麥乳精和水果罐頭。
沒想到在路口拐角處碰上劉政委。
劉政委把舉報信甩到到蔣紹民臉上,怒斥道:
“你怎麼能讓沈秀芝同誌受這麼大的委屈!”
“紀委員會的人已經調查清楚了,你還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