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顛醒的。
醒來時,我整個人趴在馬上,地麵的石頭草木一點點往後移。
我的傷口好像更疼了些。
中間休息時,我才知道這是要回京城了。
我坐在地上休整,幸好中間還能喘口氣。
要是一路被馬顛回去,不用說回京了。
說不定我就傷口惡化死在半路上了。
“姐姐,你沒事吧。”
一雙嶄新的繡花鞋映入我的視線,我揪草的動作一頓。
白千婉朝我遞過來一個白色的瓷瓶 看起來倒像是真心實意的關心我。
可如果是真的關心我......
我看向遠處的馬車。
那怎麼不把唯一的馬車給我這個病號坐呢?
白千婉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又露出那副羞怯的模樣。
“都是顧郎,他說我肯定做不慣馬,非要我坐馬車。”
她言語裏雖是嗔怪,可眉目間掩藏不住得意之色。
我沒有說話,沉默著接過她手上的瓷瓶。
白千婉見我接過瓷瓶,眼裏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
盡管消失的很快,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天色將晚,軍隊在野外休整了一晚上。
這一晚上我身體恢複了些。
起碼第二天還能自己駕著馬,比起趴在馬上顛簸還是要好一些。
昨天替我牽馬的士兵,今天本來也想替我牽著馬。
“夫人,你也不要和將軍計較,他一個粗人,做事自然沒這麼細心。”
我莫名感到好笑。
與顧昔時成婚時,因為顧家反對,所以顧昔時和顧家割席。
他靠著實力成了齊朝最受器重的少年將軍。
戰場上刀劍無眼,我那時曾為他丟過一條命。
他見我受傷,心疼不已。
一封書信跑死了幾匹馬,就是要從京城找個好大夫來給我治病。
隻有我知道我已經無力回天。
“顧昔時,不要傷心,我有九條命呢。”
顧昔時的臉埋在我掌心,我能感受到他滾燙的眼淚一點一點留下來。
那時回京之時,他將我珍而視之,生怕我顛著了累著了。
馬車上還要墊幾層褥子。
可現在呢?
我就像是一個沙袋一樣,可以被隨便的丟在馬背上。
是因為我為顧昔時死過太多次了,所以他覺得我的心永遠不會再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