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別墅的水晶燈刺得我睜不開眼。
小腹被紅寶石旗袍勒得發緊,每走一步都像有把刀在子宮裏攪動。
樓梯拐角處,賓客們舉著翡翠賭盞交頭接耳。
聲音像蜂群般鑽進耳朵。
“看到沒?蘇晚禾的肚子比上個月又大了一圈。”
“那當然,五個胚胎呢,聽說有白月光的種,還有傅明珠的......”
“我押一千萬賭林知語的孩子最先出生,畢竟是傅總初戀,基因肯定強。”
這些話像針尖一樣紮進耳朵。
我按住腹部,那裏正傳來細微的胎動。
不是踢打,更像是掙紮。
幾天前我才知道,這些小生命的“父親”們在賭他們的性別、長相、甚至出生順序。
而我,隻是這場賭局裏會呼吸的骰子。
“晚禾姐姐,”傅明珠的紅裙晃得人眼暈,她指尖劃過我的肚子。
鑽戒上的碎鑽刮破了旗袍麵料。
“寶寶今天踢你了嗎?昨晚我夢見他喊我媽媽呢。”
她身上的橙花香讓我反胃。
“是嗎?”我攥緊袖口的翡翠胸針,針尖刺破掌心。
畢竟他爸爸說,你的卵子最‘優質’,花了五十萬大價錢呢。
周圍突然靜得能聽見水晶燈吊墜輕晃的聲音。
遠處傳來傅沉舟的咳嗽聲,他西裝筆挺地走來。
腕間的勞力士閃著冷光,那是沈曼送的。
上周我親眼看見她替他戴上。
指尖劃過他腕骨時,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來,晚禾!”他遞來一杯香檳。
氣泡在燈光下碎成金箔,“快喝,今天別掃了大家的興。”
我盯著他無名指的婚戒。
內側刻著“F&L”——傅沉舟與林知語的縮寫。
昨晚我在他抽屜裏看見枚三克拉鑽戒。
戒托上嵌著碎鑽拚成的“Z”,那是沈曼的英文名首字母。
“好啊,”我仰頭喝光,氣泡刺得鼻腔發痛。
“畢竟是‘我們的’孩子,當然要慶祝。”
“噗嗤!”宴會廳爆發出哄笑。
我轉頭,看到傅沉舟的跟班舉著手機鬼鬼祟祟走來。
屏幕上赫然是五張B超照片,像素低得能看見馬賽克。
卻清晰標注著“林知語-01”“傅明珠-05”。
“我賭兩男三女!”他晃著籌碼,金鏈子在肥肉間若隱若現。
“輸的人給一套江景房,怎麼樣?”
傅沉舟的臉色瞬間鐵青。
我摸向旗袍暗袋的錄音筆,紅色指示燈在黑暗裏跳動。
“原來寶寶們的性別,爸爸早就知道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在發抖。
“是找了私人診所,還是......”
“夠了!”傅沉舟伸手奪我的手機。
袖口揚起的風掃過我臉頰,帶著沈曼的玫瑰香水味。
“別在這發瘋!”
我側身躲過,後腰撞上餐桌,銀質餐具丁零當啷地響。
人群裏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有人低語。
“聽說蘇晚禾根本不能生,這些都是代孕......”
“晚禾,別鬧了。”傅沉舟攥住我手腕,指尖掐進我的血管。
“回房間休息,別讓大家看笑話。”
我看著他身後的沈曼,她正用珊瑚色口紅在賭單上寫“三女兩男”。
無名指上戴著我設計的翡翠戒指,那是去年傅氏珠寶最火爆的作品。
他說“送給最特別的女人”。
原來“特別”是“代孕工具”的意思。
“好啊!”我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聲音尖銳得讓頭頂的水晶燈都跟著震顫。
“我這就去休息,免得打擾你們賭‘我的’孩子。”
不,應該說,你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