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翡翠胸針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我想起她臨終前塞給我的銅鑰匙。
此刻正躺在「雲深繡坊」的百子圖殘稿裏。
開鎖時會發出「哢嗒」兩聲,像極了傅沉舟保險櫃的密碼鎖。
手機在蠶絲被下震動。
是備注「顧」的號碼發來的消息。
“蘇小姐,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五個小生命又開始蠕動,這次我沒有撫摸肚子。
而是摸向枕頭下的手術刀。
刀刃是母親繡繃的老竹骨磨的。
現在我隻想用它狠狠的紮下傅沉舟的胸口。
拋開他的心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晚禾?“傅沉舟的敲門聲驚得燭台搖晃.
“明天是我生日宴,記得穿我送你的紅寶石旗袍。“
我將親子鑒定報告折成紙船,看它漂進抽水馬桶。
鏡中的女人穿著墨綠暗紋旗袍。
鎖骨處的紅痣被妊娠紋爬滿,像滴落在宣紙上的血。
指尖撫過小腹上的妊娠線。
那是上周他用鋼筆尖刻的「沉」字。
此刻正在滲出組織液,混著鐵鏽味的血腥氣。
“好啊。“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
像擠破一個膿瘡,“我會穿的。“
樓下傳來他和沈曼的低語。
過程中,我隱隱約約聽到「引產」「鄉下」這些詞。
我摸出藏在旗袍暗袋的錄音筆,按下錄製鍵的瞬間。
五個小生命突然同時踢向我的恥骨。
這次我笑了,笑聲混著雨聲在空蕩蕩的衣帽間裏回蕩。
當第一滴雨水滲進地板縫時。
我終於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
“禾禾,蘇繡的繃架下都藏著刀片,這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底氣。“
此刻我攥著那把竹骨刀,刀尖抵住小腹上的「沉」字。
突然明白,原來從他把別的女人的胚胎塞進我子宮的那天起,我就已經死了。
而死人,是不需要遵守活人的規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