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事,公交車錯過兩站我才發覺,因此比平時要晚些到家。
家裏除了電視聲音震耳,其他死氣沉沉。
周文山麵色不虞,手裏緊握電話,見我回來,神色慌張,匆匆掛斷。
隨後帶著怒意質問:“你今天去哪了,怎麼這麼晚回來,你是想餓死我?”
我垂下眼皮,不想和他爭執,平靜地走向廚房。
說來好笑,結婚40多年,他就沒有做過飯。剛結婚時,有婆婆做,後來便是我。
我不在家,沒人做,他就不吃。
昏昏沉沉間,我仿佛又看見結婚前。
周文山追我那陣,還曾送我他親手做的盒飯,雖然鹽放多了,我卻吃出一絲甜。
男孩青澀的臉帶著堅定,向我許諾,以後定讓我十指不沾陽春水。
結婚後,便什麼都不會了。
“我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見我不回答,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拽過我的肩膀。
我現在瘦的皮包骨,如同風中搖曳的船隻,他用力過猛,讓我差點摔倒。
衣服扯住透析導管,我痛得麵色煞白。
他有些吃驚我的重量,不動聲色將我鬆開。語氣冷冷:“說話。”
“我是犯人嗎?坐過了站也不行?”胸口的劇痛讓我聲音有些顫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準我有自己的社交,去哪都需要報備。
對於我的解釋他直接略過,發出兩聲嗤笑。
“是坐過站了......還是私會情人啊?”
我攥緊拳頭,內心憤怒而又苦澀。
他總是惡意詆毀,來踐踏我的自尊。
太多次,這次我不想和他多做爭辯。
我強忍著身體的陣痛,轉身要走。
“果然,被我說中了是吧。”
“你是不是還想給外麵的男人留種!”
......
我的意識變得模糊,身後的聲音越說越下流,仿佛一隻鬥勝公雞。
我突然好奇,周文山。
等到我不在的日子裏,你還會是這樣嗎?
還是說,你一直期待著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