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地中海發型,戴著眼鏡,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氣急敗壞地從裏麵衝了出來,正是學校裏以嚴厲著稱的教導主任,王海!
王海一路小跑過來,看到校門口這劍拔弩張的景象,尤其是看到地上躺著的幾個明顯是校外人員的混混,還有那輛側裙凹陷的保時捷,氣得臉都綠了。
“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
王海指著眾人,唾沫橫飛,“學校門口聚眾鬥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學校紀律?還有沒有王法?”
馮偉奇一看到王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指著江宇就哭訴起來:“王主任!王主任您可來了!您要為我做主啊!這個江宇他瘋了,他不但故意撞壞我的車,還叫人來打我,您看,我的人都被他打成什麼樣了!”
惡人先告狀!
王海皺著眉頭看向江宇,又看了看地上呻吟的混混,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江宇什麼德性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平時悶聲不響,成績中下遊,怎麼可能有膽子和能力打傷這麼多人?
但…馮偉奇他爹可是一家大集團的老總,前兩天才剛給學校捐了一棟實驗樓!這麵子不能不給!
想到這裏,王海臉色一沉,厲聲看向江宇:“江宇!怎麼回事?馮同學說的可是真的?你無故損毀他人財物,還聚眾鬥毆,打傷他人?你好大的膽子!”
江宇看著王海那明顯偏袒的嘴臉,心中冷笑。
前世,這王海就沒少因為馮偉奇的緣故找他麻煩。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連辯解都懶得辯解。
“你這是什麼態度?”
王海見江宇居然敢無視他,更是火冒三丈,指著江宇的鼻子,“馬上跟我去教導處!這件事性質極其惡劣!必須嚴肅處理!記大過!還要請你家長過來!”
馮偉奇見狀,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獰笑,看向江宇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幸災樂禍。
小子,跟我鬥?
等進了教導處,看王主任怎麼收拾你!
張夢玲也鬆了口氣,看向江宇的眼神帶著一絲鄙夷。
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還得罪了馮少,以後在學校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然而,就在馮偉奇最得意的時候——
“嗡嗡嗡......”
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馮偉奇不耐煩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家裏的管家,皺著眉接通:“喂?什麼事?沒看我正忙著嗎?”
電話那頭傳來管家焦急萬分的聲音:“少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咱們家…咱們家被查封了!公司賬戶被凍結,連…連您開出去的那輛保時捷,銀行也說因為貸款逾期,要、要立刻拖走!”
“什麼?!”馮偉奇如同被雷劈中,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查封?拖車?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可能?我爸呢?”
“老爺…老爺聯係不上了!公司來了好多穿製服的人!少爺!門口已經來了幾個說是銀行委托的拖車公司的人,指名要拖走您那輛車啊!”
馮偉奇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手機差點從手裏滑落。
查封?凍結?拖車?
這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
電話剛掛斷,校門口就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
幾輛印著“資產管理”字樣的拖車和工作車,氣勢洶洶地開了過來,停在了保時捷旁邊。
幾個穿著統一製服,戴著墨鏡,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跳下車。
為首一個拿著文件夾的男人,目光掃視一圈,直接鎖定了馮偉奇,聲音冰冷:“哪位是馮偉奇先生?這輛保時捷911,因車主貸款嚴重逾期,現根據合同約定,我方依法進行扣押。請配合交出車鑰匙。”
馮偉奇徹底傻眼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真的…真的來拖車了?
家裏真的出事了?
他哪裏還顧得上找江宇的麻煩?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不!你們不能拖我的車!憑什麼?我爸是......”馮偉奇失控地衝上前去,想要攔住那些人。
“馮同學!”
王海也是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這架勢也知道事情不小,連忙跟了上去,“怎麼回事?有話好好說......”
場麵瞬間變得更加混亂。
江宇站在原地,看著驚慌失措,如同喪家之犬的馮偉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他在心中默念:“係統,謝了。”
【叮!宿主無需客氣,維護宿主權益,打擊反派氣焰,是本係統應盡之責。後續賠償及法律問題,係統將全權處理。】
校門口的鬧劇還在沸沸揚揚。
馮偉奇的哀嚎,拖車人員冰冷的公事公辦,王海主任焦頭爛額的嗬斥,混混們痛苦的呻吟......這一切噪音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了身後。
江宇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施舍給那片混亂。
他步履從容,仿佛剛才那個以一敵眾,撞爛豪車的狠角色根本不是他。
他徑直走向校門,目標明確——進入學校,開始他普通高三生的一天。
擋在他麵前的,是臉頰還殘留著驚恐和難以置信的張夢玲。
她看著江宇一步步走近,心臟莫名地狂跳起來。
眼前的少年,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可那眼神裏的淡漠與疏離,卻讓她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絕不是那個以前會偷偷看她,被她一句話就弄得臉紅的江宇!
他剛才......他剛才做了什麼?
撞車?
打人?
還有馮偉奇家裏......
一連串的問號和恐懼在她腦中炸開,讓她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點什麼。
“江宇......”
她嘴唇翕動,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手臂微抬,似乎想攔住他,想問個究竟,想確認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噩夢。
然而,江宇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甚至沒有偏頭看她一眼,就那麼冷漠的,徑直從她僵硬的手臂旁擦身而過。
那一瞬間,張夢玲感覺自己像個透明的空氣人,或者路邊一塊礙眼的石頭。
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語都更讓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