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猜司機現在肯定恨不得一邊扇巴掌一邊罵自己真該死了。

司機沒在說話。

不停地咬著自己的嘴。

一路沒有人吭聲。

到了地方，我酸溜溜地跟著他飄。

突然覺得當鬼也挺好。

至少哭不出來。

也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年紀輕輕就沒了。

我在地府有沒有見過？

算了還是別見過了。

跟著暗戀對象來看他喜歡的人還是太難崩了。

沈隨的腳步在一個幹幹淨淨的墓碑前停下。

當我看清墓碑上那張笑臉時。

我差點沒飄穩。

墓碑上麵放著的。

竟然是我高中畢業時拍的證件照。

那時候才剛成年。

照片被放大，還顯得有些傻氣。

「搞什麼啊。」

我飄到墓碑前，認真地看上麵的文字。

【艾心 卒於公元貳零貳貳年叁月伍日】

「現在是幾幾年了來著？」

沈隨放下那束百合。

他半蹲下來，手指拂過墓碑上的“艾心”兩個字。

喃喃道：「這麼快就三年了。」

哦，過了三年了。

有我喜歡沈隨那麼久了誒。

等等！

沈隨剛剛說送給女朋友！

我什麼時候成沈隨女朋友了？

我怎麼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肯定那個那個沈隨啊！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你要是在肯定抱怨這照片選的醜。」

我回過神來馬上附議：「確實很醜！」

「這張我發型都不好看！還沒化妝！」

當然，他聽不見。

下一秒，沈隨從口袋裏翻出一個手帕。

他拿出打火機在我的墓碑前點燃。

「物歸原主。」

我愣愣地看向那條手帕。

這，好像是那年實驗課，我遞給他擦手的。

沈隨。

他一直留著嗎。

那他是不是——

我看著手帕被火焰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啊笨沈隨！

我收不到啊！

沈隨好像不打算走了。

他燒完了手帕，竟然直接在墓碑旁的石階上坐下。

「好不容易等到同學聚會，聽說和你們班一起辦。」

「本來想還給你的......」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

高中同學聚會？

我好像有點印象。

那時候我在幹嘛？

我想不起來了。

聚會還是和沈隨班一起的嗎？

我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早早地就過去了。

我飄著在旁邊吐槽：「不是？聚會還舊手帕？這什麼邏輯啊。」

他繼續喃喃：「但你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我還沒注意到他接個電話走了？

「臥槽？」

我猛地飄到他麵前。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還是忍不住亂瞎比劃。

「沈隨你留了我這麼久手帕不會高中就暗戀我吧？那你倒是說啊！你說了我肯定不接那個破電話！我現在也不至於當個牛馬鬼嗚嗚嗚......」

沈隨突然抬頭，目光筆直地穿過我的魂體。

他對著空氣說：「電話，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查什麼？

直到離開墓園時我還是暈乎乎的。

一是震驚於我暗戀的男神竟然也暗戀我！

二是，我竟然對沈隨心心念念的那通電話毫無印象！

我為什麼會有一通電話才讓我成為牛馬鬼的想法？

鬼魂進地府一般都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沒什麼人刻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