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來不及辯解,就被人按住雙腿跪在了碎裂的瓷碗上。
膝蓋瞬間破皮出血,染濕白裙。
管家壓住我的肩膀:“你竟敢在洛洛小姐的麵裏動手腳,還不趕緊跪下認錯!”
傭人們分成兩撥,一撥遵從齊衍吩咐去請家庭醫生,另一撥將我團團圍住。
見我不吭不響,一個傭人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還愣著幹什麼,快向洛洛小姐道歉!”
我頓覺眼前天旋地轉。
齊衍的心思全在許星洛身上,連聽見我的聲音都覺得煩。
見傭人還要再打,他煩躁地揮揮手:“夠了,把她丟到泳池裏泡半個小時。”
初春的水,冷到人骨頭裏。
不出半小時,我便嘴唇青紫,渾身顫抖。
發著高燒暈倒在泳池裏。
半夜,我在自己的房間醒來。
迷糊中,感到一個人影兒掀開我的裙子,正在為我的腿上藥。
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片羽毛。
“比起上輩子我被你封印的痛,這點傷根本不值一提。”
“林忘憂,你欠我的,活該用這輩子來還。”
下巴猛地被人拖起,強勢的吻落下。
男人氣息粗重,像帶著滔天恨意要把我生吞活剝。
唇舌輾轉間卻又仿佛帶著無限眷戀。
會是齊衍嗎?他怎麼會親我,還給我上藥?
半夢半醒間,一串手機鈴聲響起。
男人接聽,聲音溫柔如水:“又做噩夢了?別怕,我這就回去陪你。”
勉強睜開眼,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手指撫過嘴角,嘗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難道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夢?
我苦笑一聲,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根煙。
火星明明滅滅,思緒忍不住飄回從前。
因為與齊家是世交,我與齊衍從小便定下婚約。
十六歲那年,唯一的親人姥姥去世,我被送到齊家寄養。
齊老爺子待我不錯,但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常常孤身一人,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是齊衍像小太陽一般,不厭其煩地陪在我身邊帶著我融入集體。
別人誤會他是哥哥,要他代為轉交情書,他氣的把所有遞情書的人都打了一遍。
十八歲生日,他偷偷潛進我房間,把我按在床上吻得昏天暗地。
見我耳朵通紅,他咬著我的耳垂惡狠狠交代:“不許再叫我哥哥,以後爺爺不在,你要叫我阿衍。”
“阿衍,阿衍......”
隔壁傳來許星洛滿是情欲的叫聲,生生打破了我的思緒。
一低頭,煙快燃盡了。
此時,煙霧繚繞裏終於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影子。
看清我手腕上兩道紅痕,男人念道:“林忘憂,陽壽還有兩天。”
“若你此時反悔,我們之前的賭約可以不作數。”
隔壁動靜愈來愈大。
我垂下眼眸,淡淡應道:“願賭服輸,你要的東西我準備好了。”
“兩天後,我的命和真心,都歸你。”
香燃盡了,那抹影子須臾間消失不見。
翌日,家庭醫生在餐桌前給許星洛例行體檢。
“齊先生,昨晚的麵化驗過沒有問題,洛洛小姐可能隻是在海邊吹風著了涼。”
齊衍抬頭,視線與我對上。
見我腿上仍舊綁著滲血的繃帶,他的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自然。
輕咳一聲,吩咐醫生道:“去看看她的腿。”
許星洛的杯子應聲滑落在地。
她轉頭看向齊衍,滿眼淚痕:“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突然頭好疼。”
齊衍立刻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醫生陷入為難,我揮揮手,讓她隻管去查看許星洛。
本就是將死之人,無需浪費他人時間。
事後女醫生為我開藥,我同樣禮貌拒絕。
吃過飯後,我回房間開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從前舍不得扔的,通通放到壁爐裏燒掉。
齊衍闖進來時,我剛好燒完最後一張合照。
“醫生開的藥你為什麼拒絕?因為我錯怪你,你在跟我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