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養了三個徒弟。

一個是人界的將軍，一個是神界的天神，一個是魔界的尊者。

他們殺了我。

可我又回來了。

這要多謝我的師父，我偷了他的情根，他還是救了我。

1

我醒來的時候，師父躲在我的玉佩裏不肯出來。

正如當初我偷了他情根之後，他獨自閉關，任我在外麵怎麼祈求都不肯出關。

我在師父閉關的山洞外待了數月，見著山洞毫無動靜，不得不放棄。

那之後我一個人在山上太無聊了，就給自己找個三個徒弟養著，我養徒弟們養得很是用心，畢竟除了他們這山上也沒人理我了，因此對他們我是極盡包容的，就是有時候夜裏，我的心口處發疼。

後來我那三個白眼狼的徒弟，在我死後一個取了我的血，一個拿走了我的發，另一個帶走了我的骨頭。荒山裏留下了一堆爛肉，我的魂魄那時還未散，然而徒弟們都沒發現。

我就在旁邊看著他們一邊取走我身上的東西，一邊對著我的屍體深深跪拜。然後沉默將我的屍身埋了，見到他們埋葬之後我就轉身走了。

我沒有太大的感受。

後來，我就見到我那閉關已久的師父了，他一出來就望見了隻剩下魂魄的我，氣得額頭青筋直跳，狠狠訓斥了我一番，再之後，師父取了自己的血混著天池的瓊露，斬了自己一半的發，最後以神獸的骨為我打造了一身骨骼重塑我的身體。

師父甚至沒有取走我藏起來的情根，可他分明之前因為我取走情根這件事情再也不肯理我了。

2

「師父，師父。」我從床榻上爬起來，還不太適應這具身體，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的。

「叫什麼？」玉佩裏傳來師父冷冰冰的聲音，「站不穩不會坐下嗎？以前教你練功的時候，不讓你坐你還非要坐下。」

「嘿嘿。」我笑了兩聲，聽話地坐下了。

我師父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不然我那麼大逆不道，他也不會這麼救我了。

我坐在床榻上回想，慢慢想我以前的事情。我想起了我的三個徒弟。

我的三個徒弟都是了不起的家夥，我從見到他們開始就看出了他們身上的氣運，那都是先天的聖人之體，以後都是要成大才的。

隻是大概聖子都是要先受苦的，我遇見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境遇都不怎麼好。

三個徒弟，三個乞丐，嘿。

我的大徒弟小君是人族，二徒弟小天是神族，三徒弟小墨是魔族。我帶他們回去，教導他們武功，我不會帶徒弟，隻能學著我師父的樣子帶他們。我給他們挑了院子，喜歡什麼種什麼，打造最好的神兵利器，贈予他們數不盡的綾羅綢緞，將他們變得極其依賴我，隻是他們仍舊不開心。

為什麼？我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就很開心。

3

「笨蛋。」師父罵我了。

為什麼，師父？怎麼又罵我？我抓抓撓頭，可憐巴巴地望著玉佩。

「你那徒弟們都是心懷大義之人，隻有你，蠢兮兮的，天天就知道喊師父。」師父恨鐵不成鋼地罵我。

「啪」的一聲，師父丟給我一塊鏡子，砸在我腦袋上，「咚」的一聲。

「好疼，師父。」我委屈地喊。

然而師父不領情，師父說：「裝什麼，神獸陸吾的骨頭給你打造的頭骨，你去撞山，山都比你疼。」

我吐舌，沒敢再開口了。我確定是騙師父的，我一點兒也不疼，我就是喜歡聽師父罵我，隻要師父願意同我說話，說什麼我都愛聽。

師父給我的是前世鏡，能夠見到他人的過往。

我想看看我的三個徒弟拿了我身體裏的東西去做了什麼。

我先看了我那人界的徒弟小君。他拿了我的血，回去做了將軍，敵軍攻城的時候，他將我的血灑在箭上，飛箭落在城池前的地上，將所有的敵人燒成了灰。

然而那火焰再未滅過，這戰之後，他所守的城池變成了與世隔絕的「火焰城」。我最後看見的，是他站在火焰中哭泣，我在他的唇中看見了我的名字。

師父冷哼一聲，罵我：「這就是你的好徒弟。他生病的時候，你還守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