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沈淮晉難得陪我用了早膳。
這些年,他心疼寧輕輕獨守空房,甚至連書房都搬到她的院子去。
一個月裏能有一天歇在我這裏都算出奇。
“我知道你昨日提和離隻是一時衝動,我不會當真的。”
我微微皺眉看向他。
沈淮晉隻顧著自說自話:“我已經想好了。你去山上做幾年尼姑,等風頭過了,我就悄悄把你接回府的。”
他的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放心,哪怕是接你回來做妾,我也不會讓你一輩子當尼姑的。”
“不必了。”我打斷他的話:“我已經把和離書送到官府了。”
沈淮晉卻笑出了聲,無奈搖頭:“你在我麵前還演什麼戲?你怎會舍得離開侯府?”
“你作為當家主母,怎麼這點氣量都沒有?大哥走得早,輕輕一個人很不容易,你跟她吃醋什麼?”
“快些把和離書拿出來。”
沈淮晉不知為何,心裏總惦記著那張紙,甚至有些後悔昨日衝動簽字。
眼見他鬧得心煩,我隨手扯了一張紙遞過去。
他看也沒看,撕碎後丟進湖中,瞧見魚兒吃光才心安。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吵吵嚷嚷起來。
小廝慘白著臉進來通報:“宮裏來了人,要我們交出和尚提親的女子!”
沈淮晉猛地站起身,茶水潑了一地。
侯府門前,停著長長的車隊,裝扮極為奢華。
為首的一身紫袍宦官打扮,若有眼尖的人在此,定能認出他是當今聖上的貼身大監。
“沈小侯爺,我等是來接靈雲寺和尚提親的姑娘。”
老太監麵容含笑,極為和煦。
侯府眾人卻個個臉色慘白。
昔年,沈家老太爺在奪嫡之中站錯了隊,侯府險些被滿門抄斬。
是當今聖上網開一麵,給了侯府一條活路。
自此,沈家低調行事,已經很多年與宮中沒有交道了。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
“難道是大夫人的事情傳到官家耳中,惹得龍顏大怒,新仇舊恨一起算,要抓進宮砍頭?”
“她可真是個害人精!侯府如今哪裏還經得起動蕩!”
“一人做事一人當,讓大夫人跟他們走,可別牽連我們侯府!”
沈淮晉猛地黑了臉,回頭惡狠狠的看著那嘴碎小廝。
他毫不猶豫的將寧輕輕攬在懷中,擋的嚴嚴實實。
轉身,將我用力的推了出去。
“這就是你們要的人!”
沈淮晉臉上滿是冷漠:“人你們帶走,從此李她與我侯府再無半分關係!”
我險些跌倒,被公公穩穩扶住。
回頭,看見沈淮晉滿是戒備和警告的眼神。
“晚晚,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不知廉恥露出臂膀給外男看,若是換在尋常人家,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如今讓你進宮,還是給了你一條生路。”
我嘲諷的笑了。
他根本不關心我進宮會遭遇什麼。
他隻害怕,我會說出實情,連累寧輕輕。
我轉身,毫不猶豫的登上轎子。
似乎是我的背影過於決絕,沈淮晉突然帶著幾分慌張的喊我:“晚晚......”
可下一秒,嬤嬤就驚呼起來:“大夫人暈倒了,侯爺,你快看看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