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歌呼吸滯住,碰著盛辭臉頰的那隻手就跟碰上烙鐵一樣。
她往後抽手,盛辭不肯。
“你還沒回答我。”
“你快鬆開!”
外頭偶爾有腳步聲,薑綰歌說話都不敢大聲。
“別被人看見了!”
盛辭笑的更燦爛了,“你不是和母親他們商量好了嗎,讓我兼祧,替大哥傳承血脈,別人看見了又如何?”
他說著眼巴巴的瞧著薑綰歌。
“這麼抗拒我,還怎麼給大哥傳承,怎麼延綿子嗣啊,難道是......”
盛辭抬起頭朝她貼近,聲音壓低極具魅惑。
“新婚夜那晚,我表現得讓你不夠滿意?”
噌!
薑綰歌一下子燒到了臉上。
這個登徒子,怎麼什麼話都說。
她急急忙的想要把人推開,可這小子力道大的出奇。
越是見著薑綰歌急切,他笑的更陰險。
末了幹脆撐起身子,蜻蜓點水一樣的在薑綰歌嘴唇上啄一口。
薑綰歌眼珠子瞪的溜圓。
“盛辭!”
她抬手捂著嘴,惱火退後。
“你這是做什麼?兼祧是兼祧,你可不能對我動不該動的心思。“
盛辭抬頭,“為什麼不能。”
“我是你大嫂,是你大哥的女人!”
他目光仍舊死盯著薑綰歌。
“可我大哥已經死了。”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一時讓薑綰歌接不下去。
她轉過頭,隻當盛辭是故意戲弄他。
這麼一個在外浪蕩不羈的紈絝子,出去戲耍外麵的女人還不夠,非得來挑弄她嗎?
深呼吸一口氣。
薑綰歌平和了語氣才道:“我同意兼祧,不過是借此機會離開盛家,等有了子嗣,你我之間自然一刀兩斷。”
盛辭眸子顫了兩分。
他涼薄一笑。
“所以,你是拿我當做什麼?當成一顆棋子?”
薑綰歌一噎,沒去看他。
“隨你怎麼想。”
屋子裏安靜的出奇。
薑綰歌仿佛都能聽見自己胸腔裏沉悶的砰砰聲。
忽然,床榻上的人翻身起來,語氣冷漠,“行,那就聽嫂嫂的,盛辭不敢僭越。”
話落,他朝著窗邊走去,掀開窗戶輕巧一跳離開。
“誒......”
薑綰歌回過頭,嘴裏吐出的聲音又收了回去。
藥還沒上呢。
她捏了捏衣角,心頭幾分複雜的情愫逐漸收了回去。
——
要換掉浮雲居的人,聽著簡單,做起來卻繁雜的很。
得先拿到他們這些人的賣身契,要是活契呢,給一筆遣散費就能讓人離開,要是死契,還得做另外的打算。
可當下難的,是壓根拿不到他們的契書。
“鄭管家您這是什麼意思,這可是大少奶奶的命令,難不成你連大少奶奶的話都不聽了嗎?”
春意瞧著再三推脫的鄭管家,氣不打一處來。
她都過來要了兩三趟契書了。
鄭管家雙手交疊放在麵前,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大少奶奶的話我們自然是要聽的,可這契書,隻有夫人能動啊。”
他說完笑了笑。
“不如姑娘去找夫人問問?”
春意憋了一肚子火氣。
這大戶人家的規矩怎麼這麼麻煩,還要去找夫人,夫人擺明了不會輕易給的啊。
自家姑娘說過了,浮雲居裏有夫人的眼線。
若是不能及時拔除,往後他們做什麼,夫人還不是了如指掌。
萬一要像新婚夜那樣往飯菜酒水裏下點兒什麼......
春意臉一白,想都不敢想。
她飛奔回去,把這事兒告訴了姑娘。
薑綰歌一聽就知道這是柳氏給自己設下的第一道攔路虎。
她當即就去找了柳氏。
“契書?”柳氏手裏拿著一把銀剪,正擺弄著一盆金絲菊。
“是,浮雲居要換仆役,得拿著那些契書出來換才行。”
柳氏眼皮都沒抬,一剪剪去了金絲菊多餘的枝芽。
“這金絲菊啊,最忌根莖旁逸斜出,你瞧這根枝子——”
哢嚓一聲,新抽的嫩芽墜在青磚上,“不聽話的,就該早些剪了。”
春意跟在薑綰歌身邊緊張的攥住了手。
這盛夫人,怕不是話裏有話啊。
“婆母說的是。”
薑綰歌故作乖巧的點頭,像是壓根聽不出話裏的威脅。
柳氏得意輕笑,放下剪刀。
“契書可以給你,隻是綰歌,這找新人入府可不是一筆小開銷,府上哪兒有多餘的開支給你。”
她笑了笑。
“你若是真要換,就隻能動你的嫁妝了。”
薑綰歌微微蹙眉。
一想,花點小錢買個安心,也不是不行。
她剛應下來,柳氏又得寸進尺。
“為了給你和淮序操持婚宴,府上出賬不少,如今後院要翻修,連這點兒費用都拿不出,好兒媳,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薑綰歌瞳孔驟縮。
這才沒幾天呢,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身後的春意急的不行,生怕姑娘受了委屈趕緊開口:“夫人,那可是我們姑娘的嫁妝,您怎麼能......”
“嘖。”
柳氏笑容一收,嫌惡的看了過去。
“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婢女,沒點兒規矩,翠喜,給我掌嘴!”
翠喜還念著上次春意潑到她身上的那盆冷水。
眼下有了機會報仇,興奮的擼起袖子就來了。
“是,夫人!”
“慢著。”
薑綰歌冷聲開口,嗬住了翠喜的動作。
她護著春意,咬牙道:“不勞婆母費心,我自會好好教育我的人。”
柳氏一臉氣定神閑,笑著看她。
“換仆役的銀子可以用我的嫁妝,可修繕一事,婆母真想讓我出錢,總該交出中饋之權。”
“你說什麼!?”
柳氏瞪著眼,牙都快咬碎了。
這小妮子才嫁進來幾天啊,居然就想著掌家了。
簡直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她微微眯起眸子,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
“我倒是沒料到,兒媳婦居然有這樣的野心,也罷,你既然有執掌中饋的心思,我當然不能攔著。”
她挑起眉,故意拉長了尾音開口。
“你們家不是做綢緞生意的嗎,想來,這幾年你也有點兒生意上的本事。”
薑綰歌靜靜聽著,等她出招。
“正好,盛家在臨浦那邊有個布莊,連年虧損,眼瞧著就要關門大吉,你若是能將它盤活,也算是能讓我瞧瞧你的本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