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淵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玄關處空蕩蕩的,再也沒有林夏親手編織的櫻花造型拖鞋,也聞不到若有似無的關東煮香氣。
他機械地扯開領帶,西裝外套隨意甩在沙發上,卻在轉身時瞥見茶幾角落——那裏還放著半杯涼透的蜂蜜水,杯沿印著淡淡的口紅痕跡。
深夜的寂靜中,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林夏發來的消息,沒有文字,隻有一張照片:便利店的鑰匙整整齊齊擺在櫃台上,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顧明淵盯著照片,喉嚨像被櫻花梗卡住般發疼,顫抖著手指想要撥回電話,最終卻隻是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
接下來的日子,顧明淵像個提線木偶般機械地處理公司事務。
董事會上,當股東們為並購案取消而爭執不休時,他望著會議室窗外的櫻花樹,恍惚看見林夏踮著腳在枝頭係風鈴的模樣。
秘書送來的咖啡再滾燙,也暖不了他空蕩蕩的胃,他開始下意識地在深夜開車路過便利店,卻隻能看到緊閉的卷簾門和褪色的櫻花貼紙。
這天,他在整理書房時,發現了一個塵封的紙箱。
裏麵裝滿了林夏這些年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幹枯的櫻花標本,還有他們戀愛時的電影票根。
他顫抖著翻開其中一本,看到五年前的記錄:“明淵說今天簽了大合同,我煮了他最愛的玉子燒,可等到淩晨三點,他都沒回來。不過沒關係,隻要他好就好。”
顧明淵的眼淚砸在紙頁上,暈開墨跡。
他終於明白,原來在他追逐成功的路上,林夏獨自咽下了所有委屈。
當他瘋狂地撥打林夏的電話,聽筒裏卻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她已經注銷了所有聯係方式。
當顧明淵再次站在便利店門前已經是半個月後。
卷簾門縫隙裏透出微弱的光,他輕輕推開,卻看見店內煥然一新,櫻花風鈴換成了嶄新的,貨架上擺滿了精致的日式點心。
櫃台後,一個陌生女孩微笑著問:“先生,需要點什麼?”
“林夏呢?”他聲音沙啞。
女孩搖搖頭:“這裏的老板上周就搬走了,聽說去了北海道,開了家新店。”
說著,她遞來一封信,“老板說,如果有人找她,就把這個交給他。”
顧明淵顫抖著拆開信封,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明淵,櫻花謝了會再開,但有些花錯過了花期,就再也回不來了,祝你幸福。”
信紙飄落的瞬間,窗外的櫻花樹在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永不複返的過往。
顧明淵攥著信紙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他踉蹌著扶住貨架,眼前浮現出林夏在北海道漫天飛雪中開店的模樣,白色圍巾被風吹起,像一朵輕盈的雲。
那個畫麵如此清晰,卻又遙遠得觸不可及。
當晚,他連夜訂了去北海道的機票。
在機場候機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
畫麵裏,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正在強行拆除一家便利店,櫻花風鈴在混亂中被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