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望著他被雪水打濕的劉海,想起他總說自己是“不擅長浪漫”的人,卻在每個她沒注意的瞬間,把浪漫熬成了最實在的溫柔。
比如此刻,他大半夜蹲在廚房鼓搗冰淇淋,西裝褲膝蓋處還沾著麵粉,卻認真地像在談一場億級項目。
“顧明淵。”她突然放下勺子,踮腳吻了吻他冰涼的唇,“以後不許再這樣折騰自己。”
他輕笑,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發頂:“那你答應我,以後別再大冬天值夜班。”
他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手這麼涼,我怕櫻花會被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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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顧明淵與那時的他全然不同。
20歲的顧明淵能傾盡所有隻為林夏開心。
而26歲的他少了愛意,少了心疼,也被不耐煩所取代。
林夏小小一隻蹲在地上,像個沒人要的流浪貓。
她看向顧明淵的目光裏有震驚,有不解還有濃濃的委屈。
明明是他說想吃玉子燒的。
他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驅散眼底的酸澀。
她盯著顧明淵腳邊滾落的藥瓶,布洛芬的包裝在月光下泛著慘白,與記憶裏他為她熬煮櫻花冰淇淋時的暖黃燈光形成刺眼對比。
“明淵,這些記錄...”她聲音發顫,指著藥瓶背麵密密麻麻的字跡,“你看,我一直在記著你的事。”
顧明淵的目光掃過那些字跡,喉結動了動,卻在觸及林夏期待的眼神時,別開臉冷笑。
“作秀罷了,不就是想讓我愧疚?”
顧明淵彎腰撿起藥瓶,隨手扔進垃圾桶,金屬撞擊聲刺耳得很。
“現在的你,和那些心機女有什麼區別?”
林夏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洗手台。
冷水龍頭還在滴答作響,混著她急促的喘.息。
“區別?”林夏不可思議的望著顧明淵,像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她突然笑出聲,笑聲裏帶著破碎的瘋狂,“你問我有什麼區別?”
“顧明淵,區別就是你親手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你忘了嗎?在便利店那個雪夜,你把我凍僵的腳捂在懷裏,說要做我永遠的暖爐!”
顧明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酒精讓他的情緒愈發失控。
他想起昨夜酒局上合作夥伴的嘲諷——堂堂顧氏總裁,竟被個便利店女孩吃得死死的。
“夠了!”他猛地扯開領帶,“當初不過是一時新鮮,你當真了?”
空氣瞬間凝固。
林夏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後化作無聲的顫抖。
她緩緩蹲下,撿起地上的保溫袋,玉子燒早已涼透,蛋液在盒底凝成膠狀。
“原來在你眼裏,這些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她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那這個呢?”
她從口袋裏掏出個褪色的信封,邊緣被摩挲得發毛。
那是顧明淵21歲時寫給她的信,字跡工整卻帶著青澀。
“等我收購了城西那塊地,就把把你的便利店建成一個櫻花主題餐廳,讓你每天都能聞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