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驟然停止。
雙腿一軟,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好吃好喝,養出了一個賊是不是?”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一字一句,淩遲著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滾落。
我拚命搖頭,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是的,我不是賊。
可東西確實是我拿的,我百口莫辯。
他一定會把我趕走的。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纏繞著我的心臟,越收越緊,痛得我幾乎要窒息。
我張了張嘴,想求他,想解釋,可發出的隻有絕望的嗚咽。
他伸出手,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我幾乎要叫出聲。
“東西你拿去幹什麼了?”他聲音依舊冷硬,“賣錢了?”
我被他從地上拎起來,踉蹌著,幾乎站不穩。
“錢呢?”
我隻是哭,拚命地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和絕望都哭出來。
被拋棄的恐懼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想不到,隻剩下本能的戰栗。
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說話!”
我渾身一顫,哭得更凶了,卻依舊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或許是我的掙紮幅度太大,衣袖被他拽得向上滑去,露出了胳膊上一片青青紫紫的傷痕。
那些新傷舊痕,在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蘇青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感覺到他抓著我胳膊的手,力道微微鬆了一些。
屋子裏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我壓抑不住的抽泣聲。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叫誰給打了?”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撲過去,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別趕我走!”
我聲嘶力竭地哭喊出來,積壓在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求你了!別趕我走!”
蘇青沒有推開我,任由我抱著他的腿。
“先起來,把話說清楚。”
“是他......是我爸......”我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將我爸如何用我媽的墳威脅我,如何逼我偷東西,如何對我拳打腳踢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全都說了出來。
蘇青一直沉默地聽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眉頭越擰越緊,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裏,漸漸燃起了兩簇火焰。
“這個畜生!”
蘇青猛地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我被他身上驟然爆發的怒氣嚇得後退了一步。
隻見他猛地轉身,幾步走到牆角,抄起一把劈柴用的柴刀。
他握著柴刀,大步就朝著院門外衝去。
我腦子一片空白,來不及多想,拔腿就跟了上去。
我爸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正站在不遠處的路口探頭探腦。
一看見蘇青提著柴刀,滿臉怒容地朝他衝過來,我爸臉上的不耐瞬間變成了驚恐。
蘇青本就長得人高馬大,常年打獵練就了一身結實的腱子肉。
我爸魂都快嚇飛了。
他想也沒想,轉身就要跑。
“往哪跑?”蘇青一個箭步上前,大手已經死死按住了我爸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