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沐笙疾步如飛,眼裏盡是對沈小沅的擔心。
這一模樣和當初我從馬上摔下來時他擔心的模樣交疊,下一秒我被他的怒喝拉回了現實。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皇後怎麼會寒疾發作?”
見到皇帝來了,底下的奴才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沈小沅聞言輕咳了兩聲,裝作害怕被知道的模樣,看著那婆子搖了搖頭。
那婆子撲騰一下倒地,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沐笙。
沐笙怒斥:“說啊!”
那婆子這才佯裝很為難的樣子:“今夜從未央宮回來時還好好的,可就在卯時,娘娘突然咳嗽不停,奴婢一進屋才知道是屋裏的炭火讓人給偷了。”
沐笙順著那婆子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赤著雙腳站在雪地裏,身體止不住的哆嗦。
好劣質的謊言,但是我知道他會信。
就像前幾年她誣陷我撕毀沈小沅的壽禮,而他問都沒問直接將我關進地牢受盡刑罰一樣。
我沒有管沐笙是何表情,冷笑一聲打斷了婆子說話。
“接下來是不是該說是我偷的了?”
隨後我被人押去了台階前,沈小沅和沐笙居高臨下地審視我。
那婆子繼續補刀:
“我們挨個房間搜,卻發現曲皇後住的房間裏暖氣最足,進了屋才發現就是曲皇後偷了炭火。”
沐笙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變成震怒。
他眼神直勾勾的瞪著我,你看,失了智的男人就是這麼蠢。
沈小沅佯裝擔憂的說道:
“皇上,都怪臣妾身子不好驚擾了聖駕,其實臣妾本來可以忍一忍的,誰知道......”
“皇上也別怪曲姐姐,她剛剛被廢,可能過不慣宮女的生活,一時糊塗,也是有可能的......”
沐笙轉而讓人押住我,我的心裏泛起一陣苦澀。
嗬嗬,沐笙,你還是信了她。
“皇上,奴婢不知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如何能進的了當今皇後的屋子裏偷東西,我屋子裏的炭火都是宮女的份例,僅憑婆子一句話就定了我的罪,未免太武斷了吧。”
我的話冰冷刻簿,全然沒有從前唯唯諾諾的模樣。
沈小沅慣會以家室壓人,可在這深宮裏待久了,怕是連我這個九族都湊不齊的人都比她自由。
話音剛落,沐笙歎了一口氣,對著王主管擺了擺眼色。
“掌嘴,賜刑。”
一聲令下,宮女太監們忙進忙出。
我冷笑著,他卻沒再給我多一個眼神。
從前,沐笙的眼裏都是我。
戰事吃緊,前方無糧的時候,身上剩下一個饅頭他都會先緊著我。
娶我回家那天,他承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給我買我從未見過的金銀首飾,尋最好的畫師教我作畫,尋最好的舞娘教我習舞。
他不會讓我去彈琴,因為他知道我不喜歡。
可後來,大概是什麼時候他性情大變的呢?
眼前的夾板愈發刺眼,拉緊時錐心的痛將我拽回了現實。
“皇上,姐姐最愛作畫,還是不要了吧?”
沈小沅依偎在沐笙肩膀上,說著求情的話的同時,眼底閃過的卻是無盡的得意。
我吃著疼,卻還是強忍著,這幾天,在蕭華衍的和親書到之前,我必須靠自己忍過去。
下雪天,會加劇一切疼痛,手上的疼痛愈發刺骨,
“既然她這麼愛偷東西,那朕就廢了她的雙手。”
沐笙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就被沈小沅的嬌嗔抹除了個幹幹淨淨。
不知過了多久,我意識早已模糊,當我以為我終於可以解脫的時候,我在未央宮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