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女人竟朝著妹妹重重磕下頭去,聲淚俱下道:
“姐姐,求你原諒我——我不該妄想跟你爭第一的。”
“嗚嗚嗚......我更不該、不該讓三位少爺替我出頭的。”
“是我不配——我就該在陰溝裏當一隻沒人注意的老鼠,我、我求你......”
她哭得肝腸寸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連肩膀都在劇烈顫抖。
真是太諷刺。
方才還被三個男人眾星捧月的“白蓮花”,此刻竟哭得比我妹妹還要淒慘十倍。
而裴景年的神色卻因此驟然陰沉下來。
他一把將秦婉拽起,緊緊摟在懷裏,轉頭對妹妹厲聲嗬斥:
“葉時雨!過來給婉婉磕頭道歉!”
“道了歉——我可以不再追究此事,繼續跟你結婚。”
“等我接管葉家,或許能賞你一口飯吃。至於感情?嗬,你這樣的人——也配?”
這時,達到目的的秦婉柔弱無骨地依偎在裴景年的胸前。
指尖輕輕絞著他的襯衫扣,裝模做樣地嬌聲勸道:
“景年哥,別怪姐姐了。”
“是我沒本事投個好胎,沒法名正言順地站在你們身邊......”
說著,她忽然看向妹妹,眼底閃過一絲精明。
“姐姐,你就跟景年哥服個軟吧。”
“畢竟——葉氏集團早就不是你的了。靠你一天打八份工的那點工資,肯定是買不起這麼精彩的雕塑的......”
忍著惡心、冷臉看到現在的我,一下子被野女人的這句話給氣笑了。
葉氏集團當然姓葉!
他裴景年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個靠著葉家的施舍才爬上來的“軟飯男”,也配覬覦我葉家的產業?
更何況——
這些年,我給妹妹的零花錢,別說買幾座雕塑,就是把這整座藝術館買下來,賬上的數字都不見得會少個零。
可妹妹卻被這話逼得身形猛地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
她死死咬著下唇,血混著淚,在蒼白的臉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我的心口驀地一疼。
五年不見,她竟瘦得脫了形。
單薄的白襯衫空蕩蕩地掛在身上,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也徹底變了形。
而站在她身邊的秦婉——
戴著我專門為妹妹定製的紫翡三件套。
穿著我找著名設計師定製的全鑽禮服。
珠光寶氣的“冒牌貨”,倒是襯得真正的葉家繼承人像個誤入宴會的“灰姑娘”。
我輕輕按了按眉心,不明白為何短短五年時間,妹妹竟淪落至此。
正想著,突然,思緒被一聲刺耳的厲喝斬斷——
“還磨蹭什麼?不準備點天燈嗎?”
裴景年修長的指節敲擊著展台,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還是說......你想讓後麵的‘壓軸好戲’現在就亮相?”
聞言,妹妹臉色霎時慘白如紙。
四周爆發出陣陣邪惡的起哄聲: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就別藏著掖著了——都揭開一起拍賣吧,我的小兄弟已經迫不及待了。”
“葉千金若是實在囊中羞澀,不如陪我一晚,我可以勉為其難幫你買下一座!”
裴景年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突然慢條斯理地開口:
“葉時雨,不是我不給你機會。”
“隻要你現在跪下給婉婉磕頭道歉——磕一個,我買回一座!”
看到裴景年如今這幅嘴臉,妹妹眼中劃過一抹絕望,隨後緩緩彎下了腰。
纖細的脊背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勾勒成一道脆弱的弧線。
整個展廳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著看這位高嶺之花如何卑躬屈膝。
就連裴景年也忍不住漾起了勝券在握的笑意。
可緊接著,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妹妹突然仰起頭,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笑。
“我有錢!”
清亮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滿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