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謹毫不留情地扯回袖子，“急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問。”

李鳴站在旁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姐，我身上的傷又開始疼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他這麼一說，宋琦心立馬被帶走了注意力。

一邊關心李鳴，一邊帶著人上了車。

臨走前還不忘吩咐：“趙謹，我不管王導那邊是怎麼想的，反正你必須幫我搞定這部電影，否則——”

她停了一下，目露狠毒：“30天後，你別想拿到離婚證。”

轎車很快消失在霓虹裏，趙謹望著那方向，不知不覺間手握成拳。

“趙先生。”

蘇清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笑意溫柔。

他轉身，看見她站在路燈下，素色旗袍被鍍上一層暖光，比席間多了幾分柔和。

她換了平底鞋，珍珠發簪也換成梨木簪，整個人更加清麗動人。

“可以陪我走一走嗎？”蘇清問。

他怔了怔，側身讓路：“蘇小姐請。”

夜風柔和，趙謹和蘇清並肩走在冷清的街頭，心情竟莫名舒暢了不少。

“昨天，謝謝蘇小姐了。”趙謹由衷地感謝。

蘇清擺擺手，“小事，碰巧罷了。能幫上趙先生，我也很開心。”

是碰巧嗎？

趙謹心中浮起疑慮，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對了，《今夜難眠》這個項目——”

蘇清停在噴泉旁，指尖劃過濕.潤的大理石欄杆，“趙總覺得，它的商業價值如何？”

趙謹挑眉，說出想法：“劇本是好的，但若按王導的拍法，恐怕連成本都收不回。”

“文藝片嘛，向來是獎項的敲門磚，不是資本的搖錢樹。”

蘇清輕笑一聲，轉身：“巧了，我經紀人也這麼說，他讓我接《極速戀人》，說能漲至少六千萬商業價值。”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臉上，“但我想演阿眠。”

趙謹的睫毛微動。

他想起席間蘇清對角色的解讀，突然明白為何王導會邀請她——有些角色，需要真實的荊棘來喂養。

“宋琦心......”他開口，又猛地刹住。

“她比不上你。”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他聽見自己聲音裏的突兀。

蘇清愣住，噴泉的水聲突然變得清晰，仿佛要淹沒這不該有的坦誠。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遠處傳來酒店的報時聲，聲音在夜風裏忽遠忽近。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裏，她忽然抬頭：“趙謹，來當我的經紀人吧。”

趙謹猛地抬頭，瞳孔微微收縮。

蘇清的表情卻很認真：“我查過你的資料，入行六年，你耗費心血，親手打造了宋琦心這朵什麼都不懂的頂流小花，把她保護得很好。現在——”

她掃了眼他西裝上的褶皺，“是時候給自己挑個值得的作品了。”

噴泉的水珠濺在趙謹手背上，涼得讓他清醒。

他突然笑了笑：“蘇影後開玩笑了，我現在還是宋小姐的經紀人。”

“我知道。”蘇清從手袋裏掏出一封信，塞進他掌心，“所以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

“別著急，你可以慢慢想。”

她轉身走向酒店，背影纖細又迷人，“謝謝你今晚陪我，我們下次見。”

趙謹捏著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旋轉門裏，才低頭看去。

上麵用鋼筆寫著一行秀麗的行楷：

“他日功成回首處，青山萬裏是歸途。”

回到酒店房間時已是淩晨一點。

趙謹解開領帶，準備洗漱休息。

手機在這時震動，彈出宋琦心的消息：“趙謹，你抽空在王導麵前替阿鳴美言幾句，讓他給阿鳴也安排個角色。”

他簡短地回了一個“滾”字。

電話緊接著打來。

趙謹按下接聽鍵，宋琦心的尖叫幾乎刺穿耳膜：

“你什麼意思？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丈夫和經紀人，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你別以為提交了離婚申請就萬事大吉了，我告訴你，要是不如我的意，這個婚你休想離！”

“怕了吧？怕了就趕緊去給我想辦法！”

趙謹沒應答，靜靜地聽著宋琦心發瘋。

等宋琦心停下，他才捏了捏眉心：“沒事就掛了，我很累。”

“你累？”宋琦心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幾分陰鷙，“趙謹，你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在酒店亂搞，否則我......”

“否則怎樣？”他冷笑，“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怎麼想？”

電話那頭傳來摔東西的聲響，李鳴的低語混著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趙謹正要掛電話，忽然聽見宋琦心尖叫：“開門！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敲門聲幾乎要震碎門板。

趙謹皺眉看向貓眼，卻見宋琦心披頭散發地站在門口，李鳴扶著她的腰，身後還跟著個舉著手機的陌生女人。

嗬，這又是鬧哪出？

酒店捉奸？賊喊捉賊？

“趙謹！你有種就開門！”宋琦心的拳頭砸在門上，“我倒要看看你在裏麵做什麼！”

他剛要開門轟人，身後的浴室門卻突然打開。

一個風塵氣的女人裹著浴巾走出來，發梢還滴著玫瑰精油的香氣：“寶貝，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空氣瞬間凝固。

趙謹看見女人濃豔的妝容和妖嬈的身姿，立馬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你是誰？”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錐，“怎麼進來的？”

女人卻笑著撲向趙謹，手臂纏上他的脖子：“親愛的，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

浴巾悄然滑落，溫香軟玉瞬間緊貼到他身上。

趙謹渾身肌肉繃緊，伸手去推女人，卻被她借力貼得更近。

門外，宋琦心已經聽到了女人的聲音，登時火冒三丈。

她更加瘋狂地拍門，“趙謹，你開門！我都聽見了，你今天別想躲！”

“你別以為你不出聲我就會放過你！”

“給我滾出來！”

趙謹卻無瑕理會外麵的罵聲。

“放開我。”他低聲警告身上的女人，“不然我報警了。”

“報啊，”女人在他耳邊輕笑，“反正你的妻子已經聽見了，不如——”

“我們做個交易。”

“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