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合歡宗，麵前堆著的，是摞成小山的待處理事務。

我隨手挑幾本看了看，要麼是門內弟子同時招惹了五名丹修，惹得他們彼此下藥幾死幾傷，藥王穀穀主親自過來討個說法；要麼是門內弟子臥底正派數十年隻為一親正派長老芳澤，如今身份敗露無處可藏......一樁一件，真是讓人......恨鐵不成鋼。

我喚來親傳弟子阿緋：“這就是我閉關時你帶出來的好弟子們？”

如今已是合歡宗宗主的阿緋滿臉理直氣壯：“這還不夠嘛，師尊，弟子們可沒有忸忸怩怩不敢上的，隻是招惹了太多處理不過來......”

“笨，太笨了！”我抽過其中一本，輕輕敲在阿緋頭頂，“我問你，五個丹修彼此下毒，最頭疼的是誰？”

阿緋老實道：“是我。”

我敲她頭頂的手更用力了些：“不，是藥王穀穀主，那弟子能同時睡五個丹修，卻睡不來一個穀主嗎？睡五個丹修提升得多，還是睡穀主提升得多？”

阿緋恍然：“的確如此！”

我將桌案上的冊子全部推回阿緋懷中：“告訴這些弟子，惹上事，就去惹審判這事的人，等自己修為上來了，哪條魚還敢在你的魚塘裏翻出浪來？”

阿緋又道：“可同時應對太多，心裏總有厭煩的一天，若是自己先不耐煩了，卻又甩不開修為更甚自己的，可怎麼辦？”

“厭煩？”我輕笑出聲，“傻阿緋，麵對真心喜歡的人，怎麼會厭煩？”

阿緋大驚失色：“師尊！你之前可說過，合歡宗弟子，萬不能真心愛上男人的！男人不過是我們修行用的爐鼎！”

“之前是之前。”我慢條斯理地觀賞自己的指甲，“誰說真心隻能給一個人呢？我若不真正人人都愛，還怎麼修成我的有情大道？”

阿緋似是完全沒能理解我的話，癱坐在原地，神情呆呆愣愣的。

我將一些金銀器物和儲物袋塞進阿緋懷裏，叮囑道：“多給弟子們置辦些漂亮首飾，境界堵塞的，丹藥符咒也不必吝嗇，那儲物袋裏有得是。為師要在萬劍山待上一段時日，有事沒事，都別來煩我。”

阿緋如夢初醒：“等等！師尊，現在萬劍山正亂著呢！”

“萬劍山亂著？怎麼回事？”

“還不是前些日的雲隱秘境，原本有可能成為榜首的劍尊親傳弟子方輕，被取消了成績，正挨罰呢！”

“取消成績？”我挑了挑眉，“怎麼，作弊了？他一人作弊，如何引得萬劍山生亂？”

阿緋歎了口氣：“可沒有作弊那麼簡單，聽說是因為方輕收了旁人打下的寶石，想自己留作紀念，不肯上交上去。萬劍山的長老們調查一番，發現送方輕寶石的，是我們合歡宗弟子——師尊，你不知道，那方輕是出了名的劍癡，跟他那劍尊師父一樣！他動了凡心，萬劍山上人人自危，開始整座山地調查有沒有混進去的合歡宗弟子！這可苦了我們藏在萬劍山的姐妹了！”

這小郎君，竟是這麼好上鉤的嗎？

我笑出了聲：“乖阿緋，那我可更要去了，這麼好看的熱鬧，怎麼能少得了我？”

阿緋哭喪著臉：“啊？師尊，這回可不一樣，那方輕，是劍尊的親傳弟子，你這一去，萬一見了劍尊......”

“就是要見他才好。”我笑著執起阿緋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三百年不見，我可想他得很，你說，他想不想我？”

阿緋顫抖著收回了手，狼狽地跑出大殿，口中喊著：“那、那祝師尊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