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飯時，媽夾了好幾筷子的八寶鴨在我碗裏。

“你回來的匆忙，都沒提前準備，我趕緊叫人空運過來的新鮮食材，我和小綺忙活了一下午，都是你愛吃的，來，嘗嘗看。”

我努力咀嚼，忍住淚水。

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樣，要是以前，我可能會非常感動。

可是如果沒有看到垃圾桶裏的外賣訂單的話。

命運就是這樣，當你沉浸在幸福的時候，看什麼都是幸福的。

可是隻要這幸福初端倪，謊言就會接二連三的出現。

媽以為我是感動地哭泣，忙抽出紙巾替我擦拭淚水。

“你這孩子，哭什麼，就是做幾道菜而已。不過說來，這麼趕的時間，沒有小綺我都忙活不過來呢。”

媽趁此機會，對我說：

“小瑜，你看小綺這孩子跟我們家投緣，安安也這麼喜歡她，我跟你爸打算認她為義女，讓安安認她為幹媽。”

“我不同意。”

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媽，突然變了臉色。

“不同意？為什麼？你之前不也說小綺人美心善，你們還互稱姐妹嗎？這樣正好你們就可以當真正的姐妹了。”

我放下筷子，嚴肅地說道：

“姐妹隻是客氣，說到底她不過是我們家雇傭的下人。”

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什麼下人？她是我重金請來給安安的陪伴師，你看你眼睛，怎麼照顧孩子，難怪安安更喜歡小綺。”

眼睛？難道我的眼睛不是她親手刺瞎的嗎？

安安這時候也在位子上大喊。

“撿破爛！媽媽以前是撿破爛的！阿姨香！”

我猛地抓住安安的胳膊，紅著眼問道：

“誰教你的？”

媽的指甲劃過我的手背，我吃痛地鬆開。

安安躲在媽的懷裏哭泣。

爸震怒道：

“安安說錯了嗎？你從前不就是你那個撿破爛的養母養大的嗎？剛來的時候一身酸臭味。你這回回來，又是一身臟兮兮的。安安不想跟你親近有錯嗎？”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明天開宗祠，入族譜。”

安安開心地拍手叫好。

“耶，香媽媽！香媽媽！”

說完，將脖子上的平安符取下來，戴在沈綺的脖子上。

嘴裏喊道：“禮物，禮物。”

我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平安符，安安三歲那年，生了高燒。

烈日炎炎下，我一步一叩首，爬過765個階梯，求來的平安符。

本來醫生說我的左眼球有可能會恢複，可是為了他，刺眼的陽光徹底將我的眼球照瞎。

我用命換來的平安符，就這麼被他轉身送人。

我捂著眼睛，分不清是眼睛痛，還是心更痛。

林煜城扶住我，麵帶擔憂。

“寶貝，是不是眼睛又痛了，你先上去休息，我呆會上去給你換藥。這裏有我在，我再好好勸勸爸。”

我沒說什麼，上樓回了房間。

我也清楚，他根本不會為我說任何話，這個家沒有一個人是向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