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人形生活在傅恒身邊這幾年,也沒得她多少待見。
“不過畢竟是祖先留下來的東西,把雕塑重新黏好放回去。”
她再次開口,神情卻淩厲,話語中威脅意味十足,“傅家好心收留你,你就要想方設法報答傅家,否則別說一尊雕像,就算是鬼也要灰飛煙滅!”
金身最終被重新黏好,我沒有灰飛煙滅,仍有一息尚存,可那種粉身碎骨的疼痛並沒有消失。
我疼得起不來床,破天荒的傅恒竟然來看我,隻是眼神依然冰冷,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不過是讓你給苒苒捐一個腎,以為裝神弄鬼就能逃脫?”
看著他冰冷的眼眸,從他身上我已經找不到那個說會給我一個家的人的痕跡。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終於問出這些年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不該欺負苒苒,不該逼她出國,更不該頂替苒苒的功勞,冒充我的救命恩人!”
原來是這樣......
傅家先祖囚禁保家仙本來就有違天道,即使用我的修為來保傅家長紅這麼多年,也無法逃過天道的製裁。
隨著我力量越來越弱無法起到庇護作用,天譴也開始降臨在傅家。
傅恒天生體弱,本來是個短命的命格,在傅家小心翼翼的養護下才平安長到七歲。
但就算傅家再怎麼小心,短命的命格注定他會災禍連連。
七歲被他帶著第一次走出那間囚禁我千年的屋子時,我便暗自發誓會護他一生周全。
他遭遇過車禍、火宅、重病,每一次都是我耗費自身修為將他護住。
十七歲認識周苒苒那年,我們三人去郊遊他不慎溺水,我不顧天生對水的抗拒跳入水中救他。
最後因為修為耗費巨大維持不住人形,不得不回到金身中休養,消失了一段時間。
再出現時他沒有問我去了哪裏,我主動跟他說溺水救他的事,他當時沒說什麼眼神卻透出鄙夷。
大概那時候周苒苒已經頂替我救他的功勞,開始讓我給他留下謊話連篇的印象,後來又在周苒苒一次次的挑撥中,我們漸行漸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而如今我已經不想再費口舌去爭辯,隻想最後再確認一遍:
“傅恒,你真的想好了嗎,一旦我給周苒苒捐腎,我和你、和你們傅家就再沒有關係了。”
傅恒一愣,這是我第一次用這麼淡漠的語氣叫他的名字,讓他心中生出隱隱的不安。
可他還是冷哼一聲,“我說過,能為苒苒死,是你的榮幸。”
心中的執念徹底放下,我閉上眼睛,“好,我捐,請盡快安排手術。”
以傅家的手段要安排手術很簡單,一個月後我和周苒苒同時被推進手術室。
進手術室前傅恒在周苒苒眉間輕輕一吻,聲音無限柔情,
“苒苒,你不會有事的。”
他也給我一個施舍的眼神,“這件事之後就當你償還了傅家的恩情,我以後會好好對你。”
我虛弱地輕扯嘴角,我從來不欠傅家什麼,而傅家欠我的,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