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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枝枝獨寵枝枝
窗窗

第二章

4.

他的聲音就像這清涼的夜色,清冽泠然。

對於他有此一問,我一點不奇怪。

事成之後,他定要知曉此法有多少人知曉,不能為所用者必定會斬草除根。

如今的這片礦產再加上製銅工藝,就像前世的石油一樣,對一個國家來說是最重要的戰略資源。

擁有者就意味著更易於一統天下。

我蠕動著唇瓣說出早已想好的答案。

「是夢裏…一位長者。」

我想過了,這樣說是最妥帖的。

這裏信鬼神,無需我多說,他們自己便會去揣度神靈的意思。

即使儲越懷疑我的說法,但他也拿不出證據。

聽到這個答案的儲越定神瞧我,直直看進我的眼睛裏。

隨後他低笑一聲,轉身將火堆滅掉。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隔天。

冶銅的那位將軍過來找我。

他叫祿和,自小便跟在儲越身邊,是儲越的心腹。

此刻他態度一改昨日的譏諷,臉上帶著笑容,讓人牽過來一輛馬車。

我帶著江應一起走進車廂。

他也完全默許。

我猜測昨晚,儲越應是已派人調查過我。

如今他們對我以前之事,恐怕比我自己還要清楚。

馬車內布置奢華,鋪著虎皮地毯,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

過來一位大夫,他把完脈,開了一張藥方子,還留下一罐藥膏,囑咐我記得每日都要塗。

大夫走後,江應趕忙湊過來,「姐姐,你是不是…不用祭祀了?」

江應就是那個原先和我一個府邸的奴隸。

有一次他不小心落水,我跳下去救了他。

所以這一路上,他也對我多有照顧。

我笑了下,「嗯,不用了。」

「你真的有兵器嗎?」

我不想騙他,但也不打算告訴他這件事。

我蹲下來看著他,認真說道,「阿應,我知道了一件事,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公子,此事對他有益,所以我安全了。」

「但是這件事我不準備跟你細說,因為如果你知曉了,今後便沒了選擇,此生都要為大公子效命。」

不是為廉國,而是為大公子一人。

知道這種兵刃製造工藝並非好事。

如若不能得到大公子信任,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想他今後懸著心生活。

江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5.

趕路的進程越來越快。

每日早早啟程,到了很晚才停下來。

我坐在車裏掀開簾子,這裏的天空是煙雨後的青色,格外漂亮。

可即使再好的風景,我也很想念前世的一切。

我很幸運,自小家境優渥,父母恩愛,大學在國外學習自己喜歡的專業,可以說到死之前我都是順遂的。

而如今醒來,就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封建王朝,稍有疏忽便會喪命。

這天隊伍中午休息。

我剛喝完藥,有一人掀簾而入。

竟然是儲越。

他依舊一身黑色長袍,隻不過今日頭發和長袍,不紮不束,十分隨意。

我起身恭敬行禮,跪坐在茶幾旁。

他沒看我,看了眼盤子裏疊放的點心,「不好吃?」

這裏的點心做得幹澀難以下咽,隻有江應在的時候會拿著吃。

但江應今天一大早跟著祿和出去騎馬了,所以點心還是滿滿一盤,一點未動。

「平時很少吃,有些吃不慣。」

「傷可好了?」

我點點頭,「好多了。」

「那出去走走。」

如今正是九月,桂花飄香的季節,空氣裏彌漫著清甜的味道。

儲越跨步往一座山上走。

他腿長,步子跨得有些大。

我的腿還沒好利索,不一會便跟他拉開一大段距離。

走了一段,站在原地等我,也不催促,耐心瞅著極好。

山不陡,卻綿長。

到了山頂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

儲越從懷裏拿出那柄銅刀,遞過來給我看。

這刀隻比手掌略長一些,形狀也不完美。

我當時的目的很簡單,隻要做出來保住性命即可,並不是要打造一把精致的寶刀。

然而如今這柄刀,卻被反複打磨,通體晶亮,末端還做了刀柄。

儲越嘴角一揚,「當時你說要獻兵器,但我如何都不會想到….你要給我獻上的是上萬件兵刃。」

那片綿延的山丘,確實可以冶煉出成千上萬件兵刃。

且還不止於兵刃。

從飛機失事,到借屍還魂,再到如今死裏逃生,立了大功,我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鬆一鬆。

放鬆下來便會拚命想念前世的家人,我父母他們隻有我一個孩子,從小便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突然接到我的噩耗,不知道他們怎麼承受。

手忽然被握了一下,我陡然緩過神來。

才發現儲越已經將刀從我手中取走,「你可有什麼願望?」

嗯?

願望…當然是想要回去。

他見我不說話,目光落到我臉上,「剛才在想什麼?」

正想隨便扯個理由,但還未開口,忽然有無數短箭穿射而來。

直直往我們身上掃射。

6.

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被儲越撲倒在地。

飛射而來的箭就像一場流星雨。

我被儲越壓著,一動不敢動。

他身上好聞的烏木香被血腥味覆蓋。

短箭是由燧石而製,此刻儲越的胳膊上正直挺挺插著兩根短箭。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我控製不住的身體直發抖。

箭雨停下時,大批腳步聲由遠及近。

儲越拔出帶血的箭,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抱緊我」便帶著我滾下山坡。

他找了一處山洞,我們跌跌撞撞進去藏好。

儲越黑色的袖袍變成了暗紅色。

他臉色白得可怕,聲線虛弱,我湊近才能聽清楚他說的話。

「箭上…有毒,我恐怕不行了,你...跑吧。」

此刻一個想法電閃雷鳴般在我腦子裏閃了一下。

我沒接他話,從裙子上扯下一塊布係在他傷口處。

他已經暈死過去,我並不認識什麼草藥,這裏也沒有水。

幾個時辰過去,天色逐漸黑下來,那群人始終沒有追上來。

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這應是儲越——

他自己安排的的一場暗殺。

目的應是…試探我。

當世絕無僅有的製造兵器技術,他不信一個奴隸女子自己便會了。

更何況他在我這裏沒得到讓他信服的答案。

殺了我輕而易舉,但他是要揪出我後麵的人。

我覺得能夠理解,一個切切實實的奴隸,有如神助,知曉絕世兵刃製造之法,這讓誰都想不通。

我在上山時心裏便已經覺得奇怪。

儲越的身份,他個人的生死已是其次,可他還要為門下跟隨的一眾人負責。

他在大軍在側的河邊休息,尚有士兵在側,而帶我上山卻未帶一名士兵。

確認了心中的猜想,我定下心來。

此刻他已經暈死過去,我摸了下他的額頭,滾燙。

山裏的夜晚氣溫低下,地上更是冰涼。

既如此,我決定配合他,省得以後再有什麼試探懷疑。

我找來一些幹草鋪到地上,將他移到上麵。

又把自己外衫脫下,蓋在他身上。

做好這一切後我挨著他坐下。

白日喝的藥容易犯困,如今撐到半夜已是極致,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睡夢中有什麼東西纏上我的腳踝,繼而一痛。

我猛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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