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我主動切斷了和白清念之間的所有聯係。
她來連隊給我送飯,我閉門不見。
她來邀請我去看她的演出,我反手就把票轉贈給她的白月光。
得知她想跟著我遠赴邊疆獻身邊防,我趁著高考製度恢複,當天就填報了千裏之外的清華。
唯願這輩子能和她形同陌路。
隻因上輩子我愛了她三十年,也被她冷落了三十年。
臨死前我才知道,她愛的其實另有其人。
對我的熱情和主動,不過是用來刺激她白月光吃醋生氣的手段。
甚至白月光離開時,她還把一切都怪罪到我的頭上。
直到我病危之際,兩人冰釋前嫌,在我的病床前旁若無人地商討再婚事宜。
連我唯一的女兒也歡天喜地幫著策劃。
可憐我一個人在他們的歡聲笑語中走到生命盡頭。
這麼淒慘的人生,我絕對不要再來一次了。
......
“班長!白清念來了!”
宿舍門被猛地推開,老周探進半個身子,一臉促狹地衝我擠眉弄眼:
“人家特意來給你送飯,你可別辜負美人恩啊!”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耳畔似乎還在響起監護儀尖銳刺耳的鳴叫聲。
可怎麼突然間,又在部隊了?
難不成......是重生了?
我心頭一跳,記憶瞬間回籠——
是了,上一世的今天,白清念第一次主動來連隊找我,還親手做了飯菜。
那時候的我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的真心終於打動了她。
可沒想到,從始至終,我隻是她隨手拿來氣隋耀仁的棋子而已。
想到這,我沒好氣地躺回被窩,翻過身背對著門口:
“跟她說我病了,不見。”
老周一愣:“啊?班長,你昨天不還念叨著白同誌嗎?”
“你這追了這麼多年終於有點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跡象,怎麼突然間......”
“昨天是昨天,今天我不想見她。”
見我一反常態,宿舍裏其他幾個戰友也湊了過來。
小王一臉不可思議:“班長,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人家白同誌難得主動,你可別到嘴的鴨子飛了!”
另外兩個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著勸。
大概意思也是說,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可別前功盡棄。
我被他們纏得沒法,隻能坐起身,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決:
“不是害羞,我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
老周撓了撓頭,顯然不信:
“得了吧班長,你上次也這麼說,結果轉頭就去文工團門口蹲點,還給人家送了一禮拜的早飯。”
我扯了扯嘴角。
是啊,上一世的我就是這麼沒出息。
明明知道白清念心裏有別人,卻還是像條狗一樣圍著她轉,以為總有一天能感動她。
可結果呢?
她當著全連隊的麵,把我送的飯盒轉手遞給隋耀仁,還笑著說:
“陳班長的手藝,你嘗嘗。”
那一刻,我像個笑話。
“這次不一樣。”
我悶聲下床,從抽屜裏拿出一盒還沒拆封的雪花膏——
這還是上個月托人從上海帶回來,原本準備送給白清念的。
我把盒子丟給老周:“誰要?拿去。”
老周手忙腳亂地接住,一臉震驚:
“班長,你認真的?”
“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我係好軍裝的扣子,語氣平靜:“從今天起,我和白清念再無關係。”
宿舍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我。
半晌,小王幹笑兩聲:
“班長,你該不會是......被什麼附體了吧?”
我沒理他,隻是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你們幫我跟她說一聲吧,就說我病了,見不了人也不想吃飯。”
兄弟幾個雖然覺得奇怪,但一向很尊重我的任何做法。
不再多問直接照辦,沒多久就樂嗬嗬回了宿舍。
進門時,還邀功似的往我這挑眉瞅了好幾眼:
“班長,我看你這回可是桃花真要開了,人家白同誌正經很關心你呢!”
“呐,還托我把這個帶給你——文工團演出的內場票!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一張的。”
“要我說啊,你也別這麼別扭,好不容易白同誌也對你有意思了,你倆就好好相處著唄。”
我攥著那張尚且帶著白清念溫度的紙張,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真的對我上心了嗎?
不是的,這場演出我也記得。
上輩子她也是這樣把票塞給我,叫我一定要去現場看她。
又說什麼,看著我心裏才安定。
我信了,滿心歡喜地去找她。
卻在表演結束後,看到隋耀仁在後台滿臉慍怒問她,為什麼我也在現場。
白清念滿臉漲紅,支支吾吾說是我非要來,她拗不過才不得不同意。
可饒是這樣,後來白清念來找我解釋,不過三言兩語我就又相信了她。
現在想想,我可真是腦袋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