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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手鐲，是姥姥去世前送給我的，也是我在這個家唯一收到的禮物。

其實它隻是姥姥去兩元店裏買的，根本不值什麼錢。

可是姥姥送給我時候說，她看著這隻鐲子就覺得很襯自己大孫女的手腕。

姥姥說，女孩子還是要愛美一點才好。

可是我根本就舍不得戴，萬一磕壞了我就沒有了。

所以我隻在姥姥麵前戴過一次，姥姥下葬後我就收起來了。

爸爸看著我通紅的眼，也愣了愣，「又不是搶你的東西，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晴晴，快吃，媽做油燜蝦的手藝最好了，你妹妹最喜歡的就是這道菜。」

媽媽夾了隻蝦放進我碗裏，語氣安撫。

我看著碗裏的菜，愣了很久，遲遲沒有動筷。

蘇曉曉看向我，「姐姐，是不是因為我你才不吃的？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

蘇曉曉的眼眶立刻紅了，嘴角撇了下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望向爸媽。

從小她就是這樣，最後不是我做的，也成了我。

「蘇晴！你這是什麼態度！」爸爸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厲聲嗬斥。

媽媽急忙拉住情緒激動的爸爸， 「老蘇，你消消氣，晴晴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一邊勸著爸爸，一邊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吊燈的光突然變得慘白。

蘇曉曉的眼淚被照得亮晶晶的，我的影子卻壓縮在牆角。

灰撲撲的。

像一團被踩進泥裏的廢紙。

我幾次張了張嘴，終於緩緩開口。

「媽，我海鮮過敏。」

媽媽臉色尷尬。

爸爸起身的動作一頓，不自然說：「那你直說就是了，吞吞吐吐幹什麼？」

我看著餐桌上擺放著的全家福，上麵的一家三口笑容滿麵。

爸、媽還有蘇曉曉，就是沒有我。

指尖不受控地蜷進掌心，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就是沒想到，媽會忘了。」

五歲那年暑假，我和媽媽去到了閩州探望小姨。

結果因為吃了海鮮，晚上突然開始長紅疹，先是隻有背上，後來直接蔓延到四至。

我難受的直哭，媽媽也哭。

淚水簌簌地流了下來打濕了我的衣領。

後來媽媽告訴我，當時見到我渾身發紅的樣子，心裏害怕的發慌。

直到確認是因為我過敏，而不是其他什麼病，這才鬆了口氣。

接著就告誡我一定不要吃海鮮。

可是，我還記著。

她卻忘了。

我默默吃完碗裏的飯，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爸爸「嗯」了一聲，朝著蘇曉曉的碗裏夾了一筷肉。

媽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也隻是化為一聲歎息。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想回自己的房間，可門鎖扭了幾下都沒有打開。

身後傳來「叮鈴」的脆響，是媽媽拿著鑰匙上了樓。

她看著我臉上訕笑，「曉曉在學琴，你那間房光線好，隔音也好，所以就給她當琴房了。」

說著，手中鑰匙轉動就要打開。

蘇曉曉突然探出頭，「媽，房間給姐姐住了，但我這個月月底就要考級了，怎麼辦？」

扶在門把的手陡然僵住，鑰匙朝反方向旋鈕，臥室門再次鎖住。

「晴晴啊，曉曉正是學琴的關鍵時候，不能耽誤。要不你先委屈一下，就住樓下那個儲物間吧，好不好？」

媽媽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她看上去在問我，實際已經做出了決定。

爸爸也跟了過來，聞言點點頭：「曉曉學琴是正事，關係到她的未來。儲物間雖然小點，但你一個人住也夠了，不要因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

我看著他們，什麼也沒說，默默轉身下樓。

其實我不是第一次住儲物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