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這個名字常安公主可太熟悉了。
她未來駙馬的原配嘛。
隻不過。
她怎麼還活著?
在回京前她就暗示過駙馬,不想看到薑綰這個人,當時駙馬保證的好好兒的,說以後世上再無薑綰。
“可是林老夫人的兒媳?”
常安公主冷冷一笑:“怎麼不是和老夫人一道來的,卻是和楚王妃?”
林家人竟然敢糊弄她。
看來是她好臉給的太多了。
林老夫人幾乎是跳起來跪到地上:“回公主的話,薑綰雖是老身兒媳,卻頑劣不堪不服管教,最是不孝不悌的一個人,老身實在是管不住她啊!”
她抬頭。
小心翼翼暗示道:“前幾日她還頂撞了老身,老身本想罰她,誰知道她竟拉出了楚王妃來給自己撐腰,給了老身好一頓排揎,老身可不敢近她的身了。”
常安公主臉色緩和不少:“林老夫人還是太好性兒了,這樣的兒媳,早該叫下堂了。”
一群人跟著奉承附和。
說話間。
楚王妃領著薑綰到了近前。
兩人齊齊福禮:“給太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阿芙怎麼還帶了人來,瞧著倒是麵生的很,以前從未見過,是哪家的夫人啊?”
太後神色淡淡的。
也不說叫兩人起來。
“回娘娘的話,這是臣妾閨中密友,名喚薑綰。”
對薑綰的身份,楚王妃並不多言,為的就是避免太後和常安公主為難她。
可惜。
常安公主就是奔著找事來的。
“薑綰不就是林老夫人的兒媳婦?”
她聲音帶笑眼神卻冰冷。
眾人都提了精神。
預備接下來看好戲。
薑綰微微直起了身子:“正是妾身。”
態度不卑不亢,聲音平穩和緩。
常安公主擰眉不悅:“剛才林老夫人正提起你呢,你可知道你婆母說了什麼?”
“果然是一家子連著心呢。”
薑綰忽然就笑了,抬眸望向林老夫人:“母親嘴裏念著我,我心裏也是念著母親的。”
話落從懷裏掏出個紙包。
“這是昨日母親吩咐,要我親自用手剝的蓮子,兒媳昨兒剝到半夜才剝好,可惜還未及給母親就來宮裏了。”
薑綰朗聲道:“兒媳問過郎中了,這蓮子最是涼血溫心,母親這是思念夫君太甚才鬱結於心,兒媳竟一直未有察覺,真是不孝。”
說著話。
薑綰抬手壓了壓眼角不存在的淚。
“夫君自成親那日外出遊學,一去三年未歸,不止是母親,兒媳也甚是想念他。”
眾人默然。
連常安公主都閉了嘴。
林老夫人口口聲聲薑綰不孝不悌,自己管不住她,可轉頭又讓人家手剝蓮子給,偏偏薑綰還乖乖照做了,這哪像不孝的樣子?!
更何況。
自己親兒子三年都不回來。
他才是最不孝的那個人。
楚王妃冷笑:“林老夫人還不快把這些蓮子吃了?本王妃聽說,蓮子生吃才是最好,林老夫人可別辜負了阿綰的心意才是,來人呐,把蓮子給林老夫人送過去。”
宮女們一時不敢動。
紛紛看向常安公主。
常安公主正要替林老夫人說話。
楚王妃接著道:“本王妃要你們送蓮子給林老夫人,你們看公主是做什麼?莫非這件事與公主有關?”
一直沒說話的太後忽然開口。
“還不聽王妃的吩咐?”
太後都發話了。
那些宮女忙上前接了蓮子送到林老夫人桌上。
林老夫人簡直有苦難言。
可她不敢不聽吩咐,隻能捧著蓮子,艱難的往嘴裏塞,讓人窒息的苦瞬間在舌尖蔓延開來。
一層層疊加的苦讓她臉都綠了。
薑綰垂眸。
林三和公主還未成親,太後是不會允許常安公主在此時給林老夫人出頭的,不然等賜婚後民間還不定會怎麼傳流言呢。
皇室最重名聲。
所以她們才要薑綰死。
林老夫人好不容易把一盤子生蓮子吃了,好懸沒當場暈過去,偏偏嘴裏的苦讓她越來越清醒。
薑綰衝她一笑:“母親放心,回去了兒媳會日日給您手剝蓮子吃的,直到您好了為止。”
不是愛吃蓮子嗎?
讓你吃個夠。
楚王妃抿著嘴樂:“林老夫人是阿綰的婆母,也相當於本王妃的長輩,本王妃也會著人時刻關注林老夫人有沒有好好吃蓮子的。”
林老夫人噗通一聲跪下:“臣婦身份低微,萬不敢當。”
楚王妃的長輩是太後。
她怎麼敢應這話?
“好了,你多長時間沒來看哀家了,倒說這些旁的話,來哀家這裏坐著說話。”
太後打圓場,招招手示意楚王妃過去。
直接把薑綰無視了。
薑綰樂的自在,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周圍的人都當看不見她,薑綰也不和別人搭話。
就自己作者飲茶。
“林夫人。”
一個尋常宮女忽然靠近她,借著給她上茶點的功夫輕輕道:“林大人在沁芳殿旁邊的小花廳等您,他有話要和您說。”
林江卿?
薑綰挑眉。
她看了一眼上首毫無所覺的常安公主。
看來是瞞著她找自己的。
薑綰頷首:“知道了。”
那宮女走後,她淡淡喝了幾口茶,這才起身施施然向著沁芳殿外頭走去。
她前腳才出去了。
後腳就有個宮女跟了上去。
......
小花廳。
薑綰見到了她名義上的夫君。
林江卿。
一如記憶中飄然脫塵模樣,他眉目清朗,唇紅齒白,能引誘的常安公主不顧他已有人妻也要下嫁。
他自然生的好看。
“薑綰,你太不識時務了。”
林江卿蹙著眉,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高:“我和母親是想給你留些體麵的。”
“若這體麵是一死,那不要也罷。”
薑綰悠閑坐下:“或者這體麵給你要不要啊?”
“你......!”
林江卿氣結:“你本就該死,三年前你就該跟著你們薑家滿族去死!是我給了你林家婦的身份庇護了你三年!!”
“是嗎?”
薑綰撩起眼皮,美眸銳光一閃。
“當年我父親以《治水製》為條件,要你履行婚約,林家有了如今的地位,你裝大義凜然給誰看?以為這世間再無人知道此事嗎?”
林江卿大駭。
她怎麼知道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