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樓家老宅吃飯的,都是自家人。但樓老太太特地約了陳知意,可見她在老太太心裏的地位。
陳知意一改往日的藝術家氣息穿搭,打扮的溫柔又乖巧,坐在樓錚身邊。
樓錚用餘光看到她的眼睛。
“這是什麼?”他皺眉,盯著她的下眼瞼往下一點的位置。
陳知意小聲道:“我用唇線筆畫的淚痣,旺桃花的,好看嗎?”
她說著,還對樓錚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淚痣......
樓錚看著煩。
一忍再忍,還是拿起擦手的熱毛巾,湊了過去。
陳知意猝不及防,淚痣被蹭了下來,眼妝還暈了一塊。
她馬上對樓錚怒目而視:“你有病?!”
樓錚麵不改色:“醜。”
兩人的小互動,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樓錚的三弟樓展先笑道:“哎呀,這口狗糧啊!”
樓鳳棲也接口:“這對歡喜冤家,還真是羨煞旁人。”
樓老太太看著,自然滿意得不得了。
“還是孩子氣。”
調侃完樓錚和陳知意,樓老太太又問起樓鳳棲來。
“老七有合適人選了嗎?你們這一輩可就你自己單著了。”
樓鳳棲離老太太比較遠,趕忙放下筷子,恭敬道:“大伯母,暫時還沒有。”
樓老太太點頭:“也到年紀了,別太挑,有合適的,大伯母也幫你留意。”
樓鳳棲微笑點頭。
樓展心直口快:“奶奶,聽說最近有個大美女在追小叔。”
二房裏的樓鳳冕也開口道:“是啊大伯母,老七生日的時候我見過了。”
“什麼樣的姑娘啊?”樓老太太問。
又說,“咱們樓家不缺錢也不缺勢,老七又不像阿錚,有光耀門楣的壓力,未必非要門當戶對。身家清白,聽話,就是好姑娘。”
沈韞濃哪兒都好,長得漂亮,人聰明,舉止優雅矜貴。
可她的身家最一言難盡。
樓鳳棲張了張嘴,神色有一瞬間的緊繃,馬上笑道:“大伯母,您聽他們亂說呢。隻是朋友而已。”
樓鳳冕:“誰說的,沈家那姑娘......”
話未說完,隻聽“啪”的一聲,是瓷器落地的聲音。
“小爺沒燙到吧?”馬上有人衝到樓錚身邊去。
原來是樓錚失手,打翻了手邊的湯碗。
老太太也是一頓。
樓錚的西裝褲上沾了點湯漬,他扯了張紙巾,隨意擦了擦,神色很淡:“有點燙。”
樓老太太最心疼樓錚,眼下哪裏還聽得進去別的話。
一邊說,“快叫家庭醫生來”,一邊又讓人去給樓錚準備換洗的衣服。
打碎碗碟是老太太忌諱的,此時為了大孫子,連“碎碎平安”都忘了念叨。
樓錚的母親蘇婭笑道:“媽,他哪有那麼嬌貴啊。”
老太太淡淡橫她一眼,沒有作聲。
蘇婭也趕忙閉嘴。
眾人的話題戛然而止,樓錚跟家庭醫生進了房間。
等他換了衣服再出來,老太太緊繃的神色才緩了緩。
“沒事吧?”
“沒事奶奶,就是有點紅。”樓錚說,給老太太盛了碗湯,“來,老太太也喝一碗,壓壓驚。”
樓老太太這才有了笑模樣。
“你啊你,這麼大人了,毛手毛腳。這是隻燙了你自己,要是燙了知意,奶奶可不饒你。”
“奶奶最好了。”陳知意趕忙拍馬屁。
晚宴結束後,樓錚送陳知意回去。
到了陳家門口,陳知意不下車,在副駕駛上跟樓錚閑聊。
“要我說,你該找一個就找一個。天天拿我應付長輩,也不是個辦法。”陳知意說。
樓錚降下車窗,點了根煙:“嘴上讓我找,我真找了,某些人又不高興。”
陳知意翻白眼:“我怎麼不高興,說的跟我喜歡你似的!”
樓錚靜靜地審視她:“不是你把小七月趕出海市的?”
小七月是個京劇名角,去老宅唱過幾次堂會,都是樓錚接待的。
一來二去,兩人關係不錯,也僅僅是不錯。
小七月是個本分姑娘,從來沒有肖想過樓錚。但陳知意知道後,把整個戲班子都趕走了。
陳知意沒想到這件事樓錚知情,神色變了變,馬上又恢複如初:“你跟這樣的人亂搞,丟的是我的人。你要談的是海市市長女兒,看我還管不管?”
樓錚嗤笑一聲,按開車門。
“晚安。”他說。
陳知意隻得撅著嘴下了車。
還沒說什麼,樓錚已經關上車門,轟鳴一聲開走了。
陳知意望著樓錚的車尾直跺腳。
此時,沈韞濃正在自己閣樓的小房間給沈英耀送的那件禮服拍照,發到二手奢侈品平台。
那件禮服,少說也要六位數,但她標價三分之一都不到,且全新,很快便收到了不少消息。
有一家二手奢侈品店聯係了她,約她第二天去麵交。
她第二天一早便到了,是第一批客人。
東西沒什麼問題,很快對方便給她開了票據,轉了三萬塊到她微信。
沈韞濃收了錢,一轉身,便看到了樓錚。
樓錚穿一件亞麻材質的襯衫,白褲子,左耳戴了個鑽石耳釘,嘴裏叼了個棒棒糖,從外麵慢悠悠走進來。
十足的紈絝子弟。
這個人還真是無處不在,沈韞濃不動聲色地想。
樓錚打量她一眼,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
“樓小爺。”她隻得硬著頭皮打招呼。
“怎麼,沈小姐都窮得出二手了?”樓錚明知故問。
沈韞濃瞪他,聲音很小:“你又不給我錢。”
“小爺,我們老板一會兒過來。”店員非常有眼色地說,離開櫃台去給樓錚倒茶。
此時四下無人,樓錚猛地湊在沈韞濃耳邊道:“我打聽過了,補的膜男人能發現區別。”
沈韞濃圓了眼睛:“不能吧?!”
“沒經驗的男人肯定發現不了,但有經驗的,一定能發現。你隻能賭我小叔沒跟女人睡過,不過......”
樓錚頓了頓,“概率很低。”
樓錚說話時,溫熱的呼吸掃在沈韞濃耳側,她的毛孔都張開了。
“你說話就說話,別這麼近。”她退後半步。
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帶,他分明知道,就是故意的。
“哦,好。”樓錚退後,大聲道,“所以你補膜......”
她是這個意思嗎?
沈韞濃衝上去捂住他的嘴,緊張得冷汗都要下來了:“讓你遠點,沒讓你這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