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蔣盛已經去上班了。
我摸向床頭去拿自己的記錄本,卻看見上麵隻記錄了一句
"蔣盛口味改變,醒酒湯不用再加胡椒粉"
這句話後麵還被劃掉了。
而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昨天因為什麼記下了這句話,我應該是又發病了。
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境況,讓我手心發汗,同時也擔心自己這樣會影響到蔣盛。
我決定給家裏裝一個監控。
裝監控的師傅一見到我,就撓著頭很是疑惑。
"林女士,我記得給你家裝過啊?之前那個監控壞掉了嘛?"
我從不記得家裏裝過監控,卻又懷疑自己的記憶。
而監控師傅卻指著客廳裏的油畫,肯定的說
"這個油畫是你老公給你畫的,對不對?這是上次裝監控時你告訴我的。"
蔣盛當初為了用它跟我求婚,偷偷學了半年的油畫。
我看著牆上那副畫像,心底突然一陣陣的發寒。
之前那套監控去了哪裏?
我找到了家裏一個上了鎖的儲藏櫃,密碼是我和蔣盛的結婚紀念日。
試出密碼時,我悄悄鬆了口氣,也許是我想多了。
可存儲器裏的視頻,卻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出現在我和蔣盛臥室的床上。
"你什麼時候和學姐離婚啊?"
"林清是我老婆,我不會和她離婚的。"
"那你還在她的床上和我幹這種事。"
"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第二天她就忘了。"
我的手腳一下都變的冰涼,胸口開始不斷的發麻,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
剛出車禍被診斷腦部記憶區受損,非常擔心自己會忘了蔣盛。
可蔣盛握著我的手,肯定的告訴我
"就算你把我忘了,我也會努力讓你重新愛上我。你忘一萬次,我就努力一萬次"
"那如果是一輩子呢"
"那我正好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這些話語在此刻回想起來,隻覺得無比的諷刺與痛苦。
蔣盛卻在此刻帶著雲倩回來了。
我將那些錄像摔在他們的麵前,顯示屏刺耳的碎裂聲仿佛是對這場婚姻結局的暗示。
我顫抖哽咽著聲音質問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經曆的那麼多年,說過的那麼多愛,都是假的嘛?!!"
蔣盛沒有回答我。
"學姐,你現在出去都不一定能養的活自己。你如今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靠我在公司裏給你掙的?"
"何必在意這種事情呢,反正你明天就會忘了"
我沒有搭理雲倩,隻是執拗的等著蔣盛的回答。
"林清,你不要鬧了。"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像是憑空吃了蒼蠅一般的惡心和膩味。
原來我被傷害的如此鮮血淋漓,在蔣盛看來隻是在鬧。
"......離婚吧。"
我扔下這句話,就站起來準備去收拾東西。
蔣盛一下攔住了我,十分篤定的看著我
"林清,別鬧了!你根本養不了自己,離婚了你又能去哪裏…"
曾經付出的一切讓此刻的我像個笑話。
原來蔣盛是這麼看我的,以為我離開他就活不下去了。
"我為什麼沒有?清河集團的副總位置還在等我去坐呢!!"
蔣盛聽到"清河"這兩個字,臉色突然變的難看起來。
他上前強行抱著我說"你發病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家庭醫生將針管內的藥物一點一點的推進我的身體。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聽到蔣盛說
"等你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我知道那個藥物的副作用是什麼了。
清晨,從夢中驚醒,我滿身虛汗的坐起來。
夢裏有無數的聲音對著我議論紛紛,而蔣盛卻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離我越來越遠。
心裏堵的發慌,找不到緣由。
此時阿姨告訴我,雲倩來看我了。
下了樓,雲倩從包裏拿出了一樣非常奇怪的東西。
我走過去看見:那是一條紅色的蕾絲內衣。
我看著那個東西,沒由來的覺得心裏一陣陣的刺痛。
"學姐,你居然還能記得啊,哭起來還挺好看的。"
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可惜已經人老珠黃了,盛哥是個追求精神共鳴的男人,你如今這幅蠢笨的樣子怎麼配的上他啊。"
我一臉茫然的望著她,不明白雲倩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抽痛的心卻讓我無法忽略。
雲倩掏出了她的手機,嘲諷道
"看你太可憐了,讓你知道一些真相也好,就當是給我的孩子積德做善事了。"
屏幕裏播放的是我和蔣盛爭吵的過程,以及雲倩和我的丈夫在我們的婚床上出軌的畫麵。
我的頭在刹那間痛的仿佛要炸開,昨天的畫麵一下又一下的湧現而出,所有的痛苦和眼淚都有了緣由。
大腦可以用記憶欺騙,心裏的創傷卻無法抹平。
原來即使沒有了記憶,心卻不會釋懷。
我一下推開雲倩,跑上樓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偌大的房間裏,全都是關於我和蔣盛的回憶。
每一件物品都是我和他在置辦這個家時認真挑選出來的。
可如今這個男人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