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中。
同事張姐一邊給我輸液,一邊勸我:
“夫妻間吵架動手,哪家都有,孩子意外掉了,誰也不想。“
“你們家周老師在醫院守了你整整三天,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對你是真的上心。”
“我看他那模樣,估摸著心裏也難受。”
“你別再強著一句話都不跟人說,還不讓人進病房,揭過這一茬算了。”
我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心口卻一抽一抽的痛。
張姐見我不說話,長歎一口氣,還要再勸。
病房門被從外麵推開。
許欣母子拎著一兜水果,進了來,周雲池也跟在身後。
“柳醫生,對不起。”許欣掉著眼淚跪在了我病床邊,一邊給我道歉,一邊按著他兒子給我磕頭。
“是我沒教育好孩子,才讓柳醫生你遭了這罪,對不起!請你原諒!”
我冷眼看著這對母子做戲。
直到許欣磕破了頭,那孩子哇哇大哭,我也絲毫沒有作聲。
周雲池看不下去,疲憊的朝著我開口:
“柳微,安安還小,不懂這些,那天他也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媽媽,才那樣對你。”
“這一切都隻是個意外,你就原諒了他們吧。”
積壓的怨恨與怒火再也繃不住,我拿起床頭櫃上的東西瘋狂地向他們砸去。
“滾!”
“都滾出去!”
“你們這些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滾啊!”
歇斯底裏中,一個小身影再次朝著我衝過來。
他手裏拿著一把小刀,在病房的燈光下折射著冷芒。
“壞女人去死!”
“爸爸隻能是我和媽媽的!”
稚嫩的童音扭曲,我清晰看見那孩子身後許欣嘴角微微勾起的嘴角。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緩慢。
那個滿臉憎恨的小孩,一點一點向我逼近。
我滾下床避躲的動作被張姐攔住,與此同時,她一個抬腿,將那個小孩踢倒在地。
剛好落在了衝過來的周雲池腳下。
周雲池條件反射地抱起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哇哇地哭起來,抱著周雲池直喊爸爸。
“哪裏來的混蛋小子?拿起刀跑醫院來殺人來了!”
張姐氣得不行,一邊罵,一邊按下了呼叫鈴,“護士台嗎?快來人,趕緊報警!有人在病房裏持刀行凶.........”
周雲池聽到報警,才慌忙將那孩子移交給在一旁哭泣的許欣。
他向著我這邊走來,卻被張姐嗬止。
“停!不要靠近!”
“周老師,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和殺人那小混蛋是一夥的。”
“所以在警察來之前,請你不要靠近我們!”
隔著張姐寬厚的身形,我聽到一句延遲許久的“柳微,你沒事吧?”
警察來得很快。
了解來龍去脈後,警察表示此事不好處理。
因為行凶方是未滿十二歲的兒童,無法追究刑事責任。
“受害者家屬以及行凶兒童監護人隨我們一起回所裏,先立案登記吧。”
“再去給這個孩子做一個心理評估,後續大概率走民事賠償。”
警察帶著周雲池和許欣母子離去。
病房轉角,周雲池伸手幫許欣抱過了那孩子。
我躺在病床上靜靜看著,慢慢紅了眼眶。
這一瞬間,我終於承認,自己看錯了人。
不放心一直陪著我的張姐,小心翼翼摟住我,拍了拍我的胳膊,“小許,你別憋著,要哭就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