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鳳石破天驚的指控像一顆炸雷,在肅穆的靈堂裏炸開。
親友們驚愕地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聲四起。
有人試圖上前勸阻,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場麵一度失控。
「你胡說!」我下意識地反駁,聲音卻因震驚而顫抖,「我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丈夫?」
警察迅速介入,將情緒激動、不斷試圖衝向我的趙金鳳攔住,帶到一旁安撫。
我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完全不明白這個突如其來的指控從何而來。
關於這位婆婆,我的記憶隻停留在四年前那場婚禮上。
她獨自一人從遙遠的老家趕來,穿著一身洗得幹淨但明顯陳舊的衣裳。
拘謹地坐在角落裏,與周圍衣著光鮮的賓客格格不入。
整個婚宴,她幾乎沒怎麼說話。
隻是偶爾看向陳浩時,眼中會流露出一絲複雜的光芒,有欣慰,也有落寞。
陳浩曾拉著我去敬酒,她局促地站起來,接過酒杯。
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也隻說了一句:「好好過日子」
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婚後,我和陳浩不止一次提議接她來城裏和我們一起生活。
但每一次,她都堅定地搖頭拒絕。
「那老屋裏有我一輩子的念想,有你爸,有你爺爺奶奶......我不走。」
「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法,我老婆子就不去給你們添亂了。」
她說這話時,眼神總是飄向遠方,仿佛在看著什麼我看不見的東西。
「你這個毒婦!」趙金鳳突然掙脫警察的阻攔,再次衝向我。
「我兒子那麼優秀,那麼善良,怎麼會突然就死了?一定是你害死了他!」
「阿姨,您冷靜點。」陳浩的同事張醫生上前一步。
「陳醫生是突發心臟病去世的,這是醫院的診斷結果。您這樣指責林㴓,對她太不公平了。」
「是啊,㴓㴓和陳醫生感情那麼好,她怎麼可能害自己的丈夫?」一位女同事也站出來為我說話。
「阿姨,您是不是太傷心了,所以才會這樣想?」李睿輕聲勸道。
「媽,我真的很愛陳浩,我怎麼可能害他?」我試圖解釋,聲音哽咽,「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寧願死的是我自己。」
趙金鳳卻不再聽我解釋,隻是不停地重複著「你害死了我兒子」這句話。
警察不得不再次上前,將她帶離靈堂。
「㴓㴓,別太難過。」張醫生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們都知道你和陳醫生的感情,趙阿姨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兒子的離世,才會這樣。」
我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今陳浩走了,婆婆又這樣指責我,是怪我沒能早點回家救他吧。
甚至是怪我結婚多年未能生下一兒半女,害陳家斷了香火。
我看向陳浩的照片,他穿著白大褂,笑容溫和。
他總說,等我們老了,要一起去環遊世界。
可現在,他永遠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