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陳浩身邊,顫抖著撥打了120。
救護車來得很快,但已經太遲了。
醫生宣布陳浩死於突發性心肌梗死,死亡時間大約在五點二十分左右。
陳浩的靈堂設在公寓小區附近的一家殯儀館。小小的告別廳裏,莊嚴肅穆。
他的黑白遺照擺在正中,照片上的他穿著白大褂,笑容溫和,眼神清澈。
我穿著一身素黑的衣裙,機械地接受著前來吊唁的親友的慰問。
陳浩醫院的領導和同事們都來了,他們圍著遺照,惋惜不已。
「陳醫生醫術那麼好,人又那麼溫和,是我們科室的頂梁柱啊!」
「是啊,才35歲,事業正如日中天,怎麼就突發心臟病了呢?」一位護士拉著我的手,「陳醫生總是跟我們炫耀他太太又漂亮又能幹,說娶到你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我麻木的點著頭,心裏難受得緊。
老李警官在側室再次確認時間線:「林女士,您確認4點20分陳先生來探班,4點50分視頻通話時他還在準備晚餐,一切正常,5點30分您回家發現他已倒地?」
我哽咽著點頭,「是的,他還買了魚......如果我早點回來......」
站在一旁的李睿看到我搖搖欲墜,立刻上前扶住我,輕聲說:「㴓姐,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陳浩死後,我心中大亂。
葬禮的事情也是多虧李睿幫忙,今天還特意請假過來。
老李警官合上筆記本:「謝謝您的配合,林女士。如果想起什麼新的細節,請隨時聯係我們」
我點點頭,轉身回到靈堂。
今天來吊唁的人裏,來得最多其實是陳浩的患者。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遺照前。
「陳醫生救了我的命啊,他那麼年輕,怎麼就走了呢?」老人說著,眼淚順著皺紋流下來。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到我跟前,怯生生地遞給我一張畫。
上麵畫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旁邊寫著「陳叔叔是天使」。
「阿姨,陳叔叔說等我長大了要教我打籃球,他說話不算數了嗎?」
旁邊一位中年婦女紅著眼睛說,「去年我兒子突發心臟病,要不是陳醫生及時手術,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了。」
我蹲下身,輕輕抱住小男孩,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流下來。
就在送走最後一批吊唁者,靈堂稍微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突然從外麵衝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褲,頭發花白淩亂,臉上布滿風霜。
她徑直衝到陳浩的遺照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發出淒厲的哭喊:「兒啊!我的兒啊!」
哭聲撕心裂肺,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正疑惑間,突然認出了她。
趙金鳳
陳浩的母親,我那位隻在婚禮上見過一麵的婆婆。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轉過身。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