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璟川是圈內公認的溫柔多情種。

他善待每一任女朋友，分手時送車送房。

可所有人也知道，二十二歲那年，青梅竹馬的初戀離開後，他瘋了一般求和無果。

從此心裏就缺了個角。

後來，他的初戀回來了，作為他女朋友的我平靜地對他說：“聽說宋小姐下個月就回國了，真好。”

他正在削蘋果的手頓了頓：“是麼。”

再後來，他的朋友給他辦慶祝派對，有人醉醺醺湊過來：“林少，剛在隔壁看見了溫醫生，挽著個穿白大褂的跳探戈，還挺親密。”

話落，所有人都在八卦，鬧得厲害。

哄笑聲中，酒瓶突然炸裂，林璟川將碎玻璃碾進掌心，殷紅血珠滴入灑出的紅酒裏：“我教她這些的時候，可沒說過能用在別人身上。”

......

他們都說我是宋晴的影子，可當林璟川攜著溫存靠近時，我說服自己沉溺於這場清醒的夢。

可是一切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概是在書房的抽屜的夾層裏，發現那枚沒有送出去的鑽戒那天。

戒指內側，刻著“SL 2020.5.20”。

宋晴的縮寫，他們分手的那個初夏。

林璟川生日的前夕，我幫他整理西裝時，一個鑰匙從西裝內袋滑落。

我撿起來仔細看了看，是那場賭約的賭注。

“林少這次能撐過3個月，我名下的那艘遊艇歸你。”

我想起那天站在門外，聽著林璟川懶散的笑聲，“那你真是小看我了。”

看著我的動作，他正在係領帶的手僵住，領帶不出所料的歪了。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每一個微表情，追問道:“那抽屜裏的戒指呢？”

他表情一噎，“忘記丟了，你幫我處理掉吧。”

“好”，我上前幫他整理歪掉的領帶，這才發現，他打的是埃爾德雷奇結，是學設計的宋晴認為最時尚最好看的款式。

宴會上，他的發小喝醉了，醉醺醺地坐在我身旁，“嫂子你別介意啊，林哥的每任女朋友，都或是眼睛，或是嘴巴，總有一部分像，就連你——”

玻璃碎裂的聲音截住了剩餘的話。

可在場的誰不知道呢？

林璟川站在香檳塔旁，任玻璃碎片紮入掌心，血珠因重力低落在白色的西褲上，像是凜冬裏綻放的紅梅。

滿場寂靜，隨後眾人都圍了上去，大聲喊著“醫生”。

在一片嘩然中，隻有我知道，那天他的助理告訴他宋晴要推遲回國，錯過他的生日時，他也是這樣捏碎了酒杯。

聚會散後，深夜露台，他把我裹在大衣裏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

我低聲“嗯”了一聲，低頭看著他環在我腰前的手，中指上的疤痕，是宋晴摔門離開時，他挽留被門夾傷的痕跡。

忽然想起了在林家老宅看到的那幅畫，畫中少女穿著月白色的旗袍，發間纏著青色發帶，正如取書那日我穿的那樣。

我聽見管家垂首輕歎:“這是少爺十八歲的時候畫的。”

那時，窗外驚雷劃破冬夜，我終於讀懂第一次見麵時，他瞳孔深處的熾 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