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我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似乎是察覺到我情緒不對,這一晚他出奇地照顧。
他小心地把我攬在臂彎,試探著開口。
“溫寧,你知道的,綿綿她病了,隨時都會自殺,所以......我想,把她接到家裏來。”
果然。
他連對我的片刻柔情,都是為了柳綿綿。
我不在意地點了點。
深夜裏,看著他把我的物品一件件丟到客房,即使早已失望,心口還是忍不住抽痛。
“溫寧,小姑娘不能獨處,所以這些天,辛苦你搬去客房住了。”
“溫寧,綿綿不能聽噪音,掛著的風鈴丟掉吧。”
“溫寧,溫寧......”
他句句不離我,卻全是為了柳綿綿,要我退讓。
可我的房間,我親手為他做了幾夜的風鈴,甚至我的男人,我也要一一讓掉嗎?
他耐心地給柳綿綿配藥,曾經我發燒到深夜,他甚至給我倒一杯水都會冷臉。
我失望地把頭側過去,努力不要淚水落下。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柳綿綿就來了。
我起身看著睡在我一旁的顧時安,他甚至連家裏的鑰匙都給了柳綿綿。
他趾高氣揚地站在門口,全然不像是昨天吞過安眠藥的樣子。
話語裏,滿是挑釁。
“姐姐,抱歉,昨天都怪我打斷了你的婚禮。”
“可是,都是時安哥哥非要來的,他每一次都是這樣,對我照顧有加。”
她說出後半句,故意加重語音。
我卻懶得理睬。
似乎是侮辱我沒有得逞。
她又語氣得意:“昨天,時安哥哥帶我逛了一天商場,怎麼,他後來沒有陪你結婚?”
我苦笑一聲。
不必她說,她沒有得病,是我和顧時安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拿這個理由,不過是他一次次越界的說辭。
我曾經相信,也隻是我自欺欺人強撐著體麵。
我轉身離開,柳綿綿卻突然冷笑一聲。
她隨身攜帶的小刀劃過我的肩膀。
等我回過神來,顧時安正站在我的麵前。
我感受著肩膀傳來的痛。
顧時安卻饒過我,一把奪走柳綿綿的小刀,話語裏滿是擔心。
“綿綿,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再帶危險物品了嗎?”
柳綿綿帶著哭腔。
“對不起,都是我太沒有了,時安哥哥我還是控製不了想自殺的念頭。”
“如果不是剛剛溫寧姐姐在,我想,我可能就......”
這時,顧時安才想起我。
他伸出手要將我扶起。
我沒有理他,自己撐著站了起來。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
因為從來沒有被偏袒過,所以即使被劃傷,也不覺得痛。
柳綿綿肆無忌憚地摟住顧時安,冷笑著比畫口型:“看見沒有,比起你顧時安更愛我。”
顧時安關切地安慰柳綿綿,檢查仔細才敢鬆開拉著她的手。
然後對著我冷聲道:“溫寧,我給你包紮。”
我搖搖頭,“不用。”
轉身離開時,他卻拉住我的手。
“溫寧,下午我們去試婚紗好嗎?”
“下次婚禮,我會給你辦得更好。”
婚禮嗎?
我自嘲地笑笑。
“你敢保證柳綿綿不會再鬧著自殺?”
他啞口無言,沉默了片刻才發酸開口:“好了,溫寧,別小孩子置氣了。”
“我說過會還你一個婚禮的,下午帶你去試婚紗,鑽戒會給你選最大的。”
他似乎覺得,這些就能將我哄好。
可是,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如果被偏愛也是一種奢求,那我寧願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