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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年頓了頓。
繚繞的煙霧遮擋了他的眉眼,完全看不清神色。
隻是語氣越發陰沉,讓人遍體生寒。
“當然要等她瀕死的前一刻,醫生說她活不過二十五,她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
“哈哈哈哈,還得是你,專門挑了這個時間。”
裴斯年沒再開口。
涼薄的置身事外,聽著其他人肆無忌憚的討論,我死的時候到底能不能閉得上眼睛。
突然有人問:
“不過這麼多年,你們天天朝夕相處,總該是要有點感情的吧,斯年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裴斯年還未開口,陳曦淼端著一盤做好的咖啡從裏麵的茶水吧台走了出來。
分給每一個人之後繾綣的靠在了他身旁,如同乖順的小綿羊,讓人心軟。
“我跟斯年這些年一直有互通郵件,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
像是回答剛剛的問題。
又像是宣示主權。
我茫然的踉蹌著後退,抬手捂住嘴巴。
轉身逃離之前聽到裴斯年最後一句話:
“我就是要讓她被反複折磨,自我懷疑的痛苦死去,在即將咽氣的前一刻,才能體會曦曦當年的所遭受的一切。所以我絕不會後悔!”
我如同擱淺的魚,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跑出辦公大樓後才終於得以喘息。
我曾以為的深情不移,那些痛苦相守的日子裏,因為彼此的人生而無法喧諸於口的哀切,原來都隻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從17歲到25歲,橫亙了我生命即將終結的最後幾年。
這一瞬間,我突然就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意識,覺得時間緩慢,太過磨人。
沒有說出口的秘密,似乎再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
第一次看到陳曦淼的名字,是在裴斯年的朋友圈。
他高調且毫不避諱的向所有人宣布,這是他新上任的貼身秘書。
我當時覺得她很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這個笑容甜美陽光的女孩,到底在哪裏見過。
原來,她就是當年那個把媽媽氣到吐血的私生女。
回到家裏,裴斯年已經回來了。
他坐在爸媽身邊,正微笑的應下他們的話。
“曦曦人品不錯,雖然是個孤兒,卻獨立向上,咱們裴家不需要靠聯姻實現提升,所以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爸媽點點頭。
在他們心裏隻要是裴斯年肯往婚姻大事前走一步,就是萬幸了。
我長久的站在玄關出,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揉了一把,從腳後跟涼到天靈蓋,呼吸也被迫急促。
眼前的視線有點模糊,全身止不住的抖。
直到媽媽抬眸看到了我,驚恐的跑過來,將我抱進懷裏。
“思凝這是怎麼了,心臟又不舒服了是不是,你的臉都是青色的,你的藥呢,怎麼不隨身帶著!”
我的目光錯過媽媽的肩頭,看向身後的裴斯年。
他正站在光線明暗交界的縫隙中,完美英俊的臉頰被生生分割,一半焦急關切,一半冷鷙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