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師是敵

我的杯子裏被灌了臟水，卻被不知情的同學誤喝了。

我恐嚇他們要驗指紋，有人繃不住站了出來。

卻又反咬別人：「老師，是何然出錢讓我幹的！」

那還是我資助她的錢。

何然笑了：「學校的監控壞了，你沒有證據。」

重生的我早已趁他們過周末的時候找人修好：「請看VCR。」

1.

高考前我在等紅燈時背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車刹車不及，我瞬間被撞翻，準考證散落一地。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費力扭頭看了最後一眼。

那是一直照顧的學生。

她遠遠衝著我比出口型：「老師，你放心，我會好好考試的，永別了。」

眼前稚嫩又冷漠的臉越來越模糊，視野越來越暗。

再睜眼，我已經重生了。

這一次，我看著眼前的何然在紙上寫著：「老師，同學們又欺負我。」

我不再像前世一樣聽她一麵之詞，隻是微笑著看她：「是嗎？上節課我一直在門外看著，到底是他們故意欺負你，還是你故意汙蔑同學？」

2.

眼前的女生低下了頭，臉埋在陰影中。

我隻不過是詐胡，上一世別的同學總說沒有欺負她，我心裏雖然有疑惑，但總是偏向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何然。

她家庭貧困是事實，因繼母虐待，壞了聲帶，不能說話，眾所周知。

隻是跳出來再觀察，似乎確實另有隱情。

何然很快又把頭揚起，臉上並沒有絲毫心虛和愧疚，一臉的平靜，繼續在紙上寫著：「老師，那是你沒看見，這次我就忍下了，不給您添麻煩。」

「下個月的生活費，您什麼時候能給我呢？」

重生一次，依然記得她推我撞車後的冷漠的臉。

我盯著她的眼睛：「老師答應供你到高考前，肯定不會反悔。」

「你現在臨近高考，也不經常外出買東西。我已經把錢打到了你的飯卡上，現在都是校園一卡通，買東西吃飯還有生活用都很方便。」

「如果需要買衣服，等到過周末我帶你去，有什麼不夠的可以跟我說。」

我是何然的班主任，

我也答應過幫助她到高考結束。

但經曆過這一場後我並不想直接給她錢，因為我雖然月月給她錢，何然卻自己總在餐廳吃最便宜的菜。

惹得別人問她：「史老師不是答應資助你了嗎，怎麼總吃土豆蘿卜包菜？」

她卻默不作聲，別人隻當我圖名利，說要資助貧困學生，其實隻給一點錢，苛待學生。

上一世我不太在意別人怎麼說，隻是以為她確實缺錢花，每個月又多給了些。

現在想想，一個月兩千元，對於一個長期住校的高中生來說，怎麼都夠花了，她的錢又去了哪裏。

所以這一世我不給她現金，直接打到卡裏。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飯卡餘額。

她再故作可憐也不行。

何然聽完麵色有些僵住，卻又很快道了謝。

等她轉身離開辦公室，我看到門口的鏡子反射出一張極其不爽的臉。

嘴裏的口型是經典國罵。

「何然，你的東西落下了。」我叫住她，看她的表情。

扭過頭的依然是一張溫馴卑微的臉。

她柔聲細氣：「老師，那不是我的東西。」

換臉很快，之前在我心裏總是軟弱被人欺負的女孩子，原來早就有問題。

看來我對同學們的了解還是不夠細致。

我正望著何然出神，班裏另外一個學生推開何然，急急闖進來：「老師，你的水杯被人動手腳了！」

3.

臨近高考，我因為班主任的工作，總是需要坐在教室後麵，以免他們惹出來什麼亂子。

有一張桌子專屬於我，我也總是把水杯放在上麵。

上一節是體育課，大家都去操場上課，沒有人留在教室裏。

教室的監控壞了，學校一直沒有修理，說等高考前統一換一批新的。

夏天天太熱，一名男同學可能打球太久，出汗也多，有些心慌頭暈想中暑，同學們把他扶了回來。

他一直想喝水，同學們的水杯都拿到操場上了，看了四周隻有我的桌上有水杯，便喂給他喝。

隻是那個同學喝了一口便吐了出來，幹嘔了起來，人也更加蒼白。

別的同學問他怎麼了，他指了指水杯，又惡心得低頭幹嘔。

同學們拿過水杯一聞：「怎麼一股味兒！」

有人是想捉弄我，卻誤傷了別的同學。

我到了班裏，了解前因後果，走了個過場，這樣的事，我前世也經曆了一次。

那時候我立馬報告給領導，但因為監控壞了，找不出來是誰。

學校也不想擴大影響，就讓我向喝下不明液體的同學和家長道歉了事。

我自費為同學掏了檢查的費用。

家長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破口大罵兩天。

「看來平時做人就不行，不然水杯裏怎麼會被人倒進那種東西！」

「教師教師，教人失敗，學生都管不好！沒用得很，連是誰都找不出來！」

「什麼狗屁老師，讓我兒子喝臟水，喝的為什麼不是你！」

「要是我兒子有問題，我也找人給你灌臟水！」

我隻能賠禮道歉，無論家長怎麼罵我，我也得安撫好家長的情緒。

因為喝下不明液體的不是我。

是我沒有盡好班主任的職責。

也是我沒有教育好同學。

我心裏憋屈，卻隻能咽下這口氣。

也受了處分，扣了當月的工資，不能評優評先，在帶完這個班高考後，還要求我停職反省。

又警告我：「不要鬧大，對學校的影響不好，對你也不好。」

就打發了我。

知道前一世是什麼結果，就不會重蹈覆轍。

我讓信得過的同學去超市買了一個新的塑料袋。

那個盛滿黃色液體的杯子靜靜立在桌子上。

同學們圍成一圈，上課鈴響，班裏鴉雀無聲，我把塑料袋小心套在杯子上。

我當著眾人說：「杯子上有指紋，已經保存好，你們中間是誰做的，最好自己承認。」

「如果沒有人承認，我下一步就報警，挨個鑒定指紋。」

「給你們十分鐘，是誰就站出來，這事情我不過多追究，如果沒人站出來，那我懷疑這裏麵不是臟水，而是投的毒！自己去和警察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