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了許久，家門口終於傳來動靜。

是花店裏員工們帶著我的屍體回家了。

念念一見是熟悉的人，立馬倒騰著小腿。

左看右看找不到我的人影，隻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木頭盒子。

扭頭焦急地衝向員工們問道：

“王叔、趙姨，我媽媽呢？怎麼沒看到她？”

“她今天怎麼耽誤了這麼久，念念都餓了。”

趙鶯紅了眼，看著麵前這麼小的念念，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已經死了。

張開嘴，哭聲卻先一步溢出來。

念念茫然的歪了歪頭，他不明白往日最愛笑的趙姨為什麼突然哭了起來。

他走上前主動抱了抱趙鶯，小小的手從衣兜裏掏出根棒棒糖。

遞了過去，學著我哄他的樣子哄起別人來。

“趙姨不哭，趙姨也餓了嗎？”

“這是念念舍不得吃的，念念請你吃。不擔心，等媽媽回來，她就會給我們做好吃的。”

趙鶯聽著念念天真善良的話，哭得更厲害了。

最後還是一旁的王良，主動開口道：

“念念乖，你媽媽今天店裏忙。”

“在棺材裏休息呢。我們給媽媽送回家，好好休息。你不要打擾你媽媽。她要睡很長的一覺。”

“一會兒讓趙姨給你做點東西吃。”

念念看了一眼這個叫作“棺材”的木頭盒子。

伸手摸了上去，冷得他發抖。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死亡，隻是覺得我在休息。

念念似懂非懂得點點頭。看著王良擔憂的眼神。主動說道：

“好的，念念會很乖的。”

“我知道，媽媽一個人養我很不容易。不會打擾她休息的。我會跟著趙姨好好吃飯的。跟。乖乖等媽媽睡醒。”

這樣稚氣懂事的話，饒饒是王良這樣的漢子，聽了都不由得落淚。

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念念，你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聽不到媽媽了。不過沒關係。等你長大了，長得很大很大的時候。”

“過了奈何橋，你媽媽就會醒過來接你了。”

念念不懂，王良所說的奈何橋是哪裏。

他隻是有些想我了。

扯著王良的袖子歪頭問道：

“奈何橋？”

“王叔，可市裏沒有這樣的橋。在市區外嗎？”

兩人哭得更厲害，沒再把話題延續下去。

趙鶯胡亂的抹了兩把眼淚，主動站起身說：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念念乖。等這麼久一定餓了吧。趙姨這就給念念做最愛吃的番茄炒雞蛋。”

裏屋裏念念捧著碗吃的很香。

念念很餓，他吃的很凶。

看著我這個當媽的心疼，隻盼著他能多吃些，再多吃些。

我的念念啊，要快快長大。

娘以後護不了你了。

屋外，是員工們氣憤的議論聲：

“天殺的徐福，簡直喪心病狂！”

“老板向來人緣好。除了他，再沒和別人紅過臉吵過架！自從我們花店開了之後，他就一直看我們這邊不順眼。之前就舉報好幾次，害得我們開不下去。”

汪良點點頭，長歎了口氣，說道：

“可是醫生已經給他開了精神病的證明，即使他開車把老板撞死了。也不用負一點責任，更不會蹲大牢。”

“我們人還沒進徐家門討公道，就被打了出來。”

申冤無門之際，趙鶯突然想到：

“對了，城郊那塊的姚律師很擅長打這類官司，老板也常給他們家送花。”

“不如我們去求他！再不濟，也能打聽到誰能幫幫我們老板。”

兩個人三三兩兩的商定好了計劃。

最後，趙姨摸了摸念念的頭。

囑咐告訴他一個人待在家裏要乖。

明天一早，趙姨會再過來給他做飯的。

念念老實地坐在床邊，點了點頭說道：

“趙姨放心。”

“念念不會打擾媽媽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