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因為一場車禍流產，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眼睛也失去光明。

極度悲傷之下，我選擇割了自己的手腕。

男友顧晏舟發現後將我送到醫院，在急救室門口哭著求我我：“小悅，堅強起來，不要離開我好嗎，有沒有寶寶我都愛你，嫁給我，以後我做你的眼睛。”

我感動答應。

新婚第二天，我無意間聽到他和發小在書房裏談話。

“晏舟，你故意製造一場車禍，弄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偷偷把薑悅的眼角膜移植給了沈楚楚，你就不怕薑悅怪你嗎？”

“醫生說小悅的眼角膜最適合楚楚，隻要楚楚能恢複光明，我做什麼都值得。小悅懷孕的事情，我事先並不知道，事到如今，也隻能認命了。何況她一個孤兒，還瞎了眼，離開我連生存都是問題，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的。”

“畢竟，三年前若不是楚楚給我捐腎，我早就死了，我該償還她......”

腦子裏“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崩塌。

三年前明明給他捐腎的是我啊！

1

書房裏，顧晏舟聲音淡漠。

“反正小悅以後都不能作畫了，我會將她的畫作，以楚楚的名義去參加威尼斯雙年展，獲得金獅獎是楚楚一直以來的心願，這件事你幫我運作一下。”

“可這也是薑悅一直以來的心願啊！”他的發小有些痛惜地說道。

“顧太太的位置已經是她的了，她該知足！你幫我辦事就行了，別廢話！”

屋裏兩人沉默，接著響起往外走的腳步聲。

我慌忙往臥室裏逃，卻因為看不見撞到床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眼淚簌簌往下掉。

當初在急救室門口，正是因為他的承諾，我才有了求生的意誌。

可我沒想到，真正給我致命一擊的人也是他。

顧晏舟急促的腳步聲逼近。

“小悅，你怎麼摔倒了？摔到哪兒了，疼不疼？”

他仔細檢查著我的身體，將我擁入懷中，明明是和從前一樣溫熱的胸膛，我卻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我努力壓住內心翻湧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晏舟，我以後再也不能作畫了，我想把自己最後的一副作品拿去比賽，你能幫幫我嗎？”

“不能！”

他聲音猛地提高。

我的身體忍不住一抖。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顧晏舟歎了口氣捧起我的臉吻了吻。

“小悅，我是怕你再去做這些事隻會徒增傷感，更加不利於恢複心情。”

“你就乖乖待在家裏做你的顧太太，好不好？”

心抽痛起來，我咬著牙不說話，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男人隻當我同意了，揉了揉我的頭，語氣帶著寵溺。

“乖，我安排了蜜月旅行，你想去哪兒？要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鈴聲突兀響起。

顧晏舟接起電話，語氣添了幾分喜悅。

“楚楚，你放心，這次你一定會得獎的，因為你參賽的作品有這個實力！”

對方似乎很開心，顧晏舟在電話這頭也笑得格外爽朗。

我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故作鎮定地問他。

“晏舟，怎麼這麼開心？你說的是什麼比賽啊？”

可能是沒想到我會突然發問，他的語氣有些心虛。

“不是什麼重要的比賽，你別問了，我去書房處理點工作，你好好休息。”

說完，不等我回答，他就快步離開了。

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默默拿出手機。

用語音控製手機給一個號碼打去電話。

“蕭師兄，我答應去你在意大利的藝術博物館工作。”

“真的？小悅你這樣的天才能來我這裏太好了！”

“隻是，我現在沒了眼角膜，什麼都看不見了，可能會影響工作。”

電話那頭的聲音從驚喜變成急切的擔憂。

“小悅，你發生什麼事了，不管怎樣你放心，我馬上安排好一切回去接你，三天左右就能到，你等我，眼角膜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