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

睡夢中突然感覺自己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桌角上，疼得我直冒冷汗。

「賤人，誰允許你睡這房間！」

「王媽！把她給我弄回雜物房去！」

睜開眼，母親一臉嫌棄地望著我。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我的生母討厭我，尤其是我那小乞丐的身份。

當初即便是檢驗報告出來了，她也不願意承認我就是他女兒。

王媽試著扶著我站起來，可雙腿沒有知覺無法站立，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秀秀！少給我裝可憐，趕緊給我起來！」

「媽，你做什麼？」

沈從文焦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母親一見到他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哦，這房間灰塵太大，我讓王媽帶她去新房間，結果她鬧脾氣扮腿瘸。」

腿瘸兩字一進入沈從文耳朵，他的臉色立馬變了。

一聲不吭將我抱了起來：

「媽，秀秀腿真不舒服，我讓她坐玲兒的輪椅。」

母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我的腿已經完全失去知覺，隻能任由沈從文抱著我。

「哥...哥...我沒...事。」

嘴巴也開始逐漸失去說話的功能。

沈從文抱著我腿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如果這一切不是他所為，我有可能真的感動了，覺得他傷心了。

他以前也抱過我一次。

那次是沈玲一把將我從二樓陽台推了下去。

沈從文就這麼一路沉默地抱著我去找沈玲的輪椅。

他剛把我放在輪椅上，沈玲揮舞著手跑向沈從文。

「沈哥哥，你看我的手今天恢複了好多呢！」

他嘴角上揚，握住了沈玲的手仔細端詳：

「看起來恢複的不錯，明天應該就能完全恢複了。」

沈秀秀一臉天真的模樣湊在我的麵前：

「咦？秀秀姐怎麼坐上了輪椅？該不會是腿瘸了吧。」

我別過頭並不想理她。

沈玲見我不理她立馬裝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姐姐真可憐，該不會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吧，太可憐了。」

沈從文察覺到氣氛不對，卻沒替我反駁，隻是默默地轉移話題。

「我們一起去湖邊散會兒步怎麼樣？」

「好呀！姐姐一定也會去的吧！」

「嗯。」

5

沈從文替我推著輪椅，沈玲挽著他的手閑聊。

他們聊起了小時候。

沈玲說著她小時候賭氣把飯菜全倒了，爸媽罵了她一頓。

沈從文則是從外麵帶回了好吃的小蛋糕。

「姐姐，你小時候是怎麼度過的呢？該不會是在垃圾桶撿別人的剩飯吃吧？」

說完，她還大笑了兩聲。

我望著一望無際的湖水輕輕點頭。

她說得沒錯。

我小的時候確實是撿別人吃剩的飯。

特別是老乞丐病死後，我吃了很久的垃圾。

直到其他乞丐實在看不下去，告訴我可以撿汽水罐賣錢買饅頭吃。

沈從文溫柔地說：

「秀秀知道你現在過的是多麼好的生活了吧，說來還是玲兒吵著要找姐姐，爸媽這才發布尋人啟事的，你得好好感謝她。」

可這一切不是本就應該是屬於我的嗎？

是她頂替原本屬於我的人生。

現在反倒要我這個受害者來感謝她。

相比於現在的生活，我更加懷念以前的日子。

「哥，我想吃冰淇淋！」

沈從文寵溺地揉了揉沈玲腦袋嗯了一聲。

「那你照顧好秀秀姐。」

「我當然會好好照顧。」

沈從文朝著冰淇淋攤走去，沈玲就蹲在了我的身前：

「沈秀秀，你的腿真的走不了嗎？」

她伸出手重重地捶拍在我的大腿上，那副模樣根本不像是手受過傷的樣子。

「看來是真的呀，那你這輩子應該隻能坐輪椅了？」

我把頭側過去，並不想理會她。

沈玲卻不依不饒湊近我的耳朵，壓低聲音：

「怕不是，你現在連話都說不了了？」

我震驚地回過頭看著她。

「沈秀秀，再晚一點你就會什麼都看不見哦。」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沈哥哥可是用了你的腿、眼睛、嘴巴作為交換來治愈我的手。」

「可你知道嗎？我的手壓根沒有受傷，那隻不過是我假裝的！」